宋谨沉默了半晌,才道:“您人这么好,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赵海大概是没听清宋谨嗓音里的那几分喑哑,他笑了一下:“哪有什么应不应该的,有人记着你,那是情分。你们俩兄弟现在算是都过上好日子了,论起亲人来,宋家真的也就只你俩了,有什么事大家好好想办法解决,亲兄弟,哪有过不去的坎,你们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我说的对吧?”
宋谨看着他的侧脸,世人多世故,但在某些方面,他们又极度单纯,任凭谁也不会想到自己和宋星阑这对兄弟间阴暗疯狂的纠葛。赵海并不是站在道德高地来做点评,他是真的一无所知,所以劝得诚恳,宋谨不知道,如果赵海听闻了他和宋星阑之间的事,会是什么态度。
他每一句善意的劝慰,对宋谨来说,都是一根针,细密地刺进皮肤里,痛,却不堪言。
时至今日,宋谨真的已经无法分清宋星阑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在看待自己,他知道宋星阑小时候肯定很想念自己和母亲,也知道宋星阑少年时期恨透了讨厌透了自己,可为什么当他失忆后,唯一记得人还是自己?
那些失忆时所表现出来的依赖、坦率、赤诚,到底是宋星阑内心最深处的隐衷,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为脑袋受伤而产生的孩子气的纯粹?
其实答案很清晰,是后者,当宋星阑恢复记忆后站在面前,那些冷漠刻薄的话语,早就让一切都有了定论,可宋谨来来回回无法想通的,永远是那句“我要你爱我”。
那几乎是唯一一句宋星阑在失忆时和恢复后口径一致的措辞,区别是一个让宋谨心头震颤恍然如梦,而一个却让他惊惶万状溃不成军。
-光是喜欢还不够,一点都不够,我要你爱我。
-因为我要你恨我,还要你爱我。
哪个是疯子,真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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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乡下的日子一如既往,冬天还没过去,宋谨在回家不久后把屋子彻底打扫了一番,无意中在厨房的柜子里翻到一小袋的笋干。
那是他去年和宋星阑上山挖的笋,因为挖了不少,两个人吃不完,宋谨就把它们晒成干,到时候也能炒成一盘简单的菜。
笋煮好后,是宋星阑一片片撕下来晒的,因为冷了就不容易撕开,所以要趁热,宋星阑怕宋谨烫着,就把他拦在一边不让他动,自己埋头撕,烫的十指指尖都发红,完事了还哭丧着脸凑过来,要宋谨给他吹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