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周令渊身在东宫,就算倚仗笼络章家,明面上却极有分寸。在她跟前也颇收敛,含而不露,从不会将这种话宣之于口。但此刻,他仿佛按捺不住情绪,急于吐露。不在乎她是有夫之妇,亦不避讳在东宫说这种近乎大逆不道的话。
如此姿态,让魏鸾心生畏惧。
她没接话茬,只问道:“我夫君呢?”
“我从章家手里抢回了你。”周令渊避而不答,只倾身靠近,“既然进了东宫,安心住着就是,何必管外面的事。鸾鸾,我们已很久没能见面。琉璃殿里都是亲信,你只管保养身子,我会陪着你。”
“他在哪里?”
焦急的声音,添了明显的不耐烦。
周令渊脸色微变,隔着咫尺距离,那双眼稍添冷色,紧紧盯着她。
魏鸾不闪不避,目光渐添锋锐。
片刻后,周令渊直起身子退开半步,“他死了。”
“不可能!”
“镇国公麾下的精锐尽数出动,要的就是他性命。鸾鸾,是他不仁在先,自以为能帮着父皇斩除两位军功卓著的国公爷,还妄想在庭州作威作福。行啊,庭州可以让出来,但这些人被肃清,没了立足之地,该去哪里呢?”周令渊唇边浮起讽笑,缓缓道:“当然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军中的同袍情谊和忠心赤胆,他那种人不会明白。”
见魏鸾犹不肯信,又补充道:“否则,数百里的路途,他怎会任由你活生生落到我手里?”
“他不会死!”魏鸾的声音近乎尖锐。
她相信盛煜不会轻易栽在章家手里,她盼望盛煜好好地活着,哪怕将来没法登临帝位,他也得好好活着!他有雄心壮志宏图抱负,他吃了那么多的苦,他不能死!然而周令渊如此言之凿凿,无所畏惧,却令她心底的恐惧翻涌而起。
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就像所谓的损不足而奉有余,她选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路,挽回敬国公府的性命,却将这霉运挪到了盛煜身上?
她不敢想,只死死盯着周令渊,眼底翻起血红,“你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