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将烟斗拿下来放在一边,砰地一声将尖刀戳进菜墩子上。四柄刀整齐排列,之间的距离竟然完全相同。
他蹲在地上,用油乎乎的手攥着烙饼大口吞咽,吃的津津有味。看他的表情,似乎这世间最美味的东西也不过如此了。
紧挨着屠夫的摊位,是一个卖大白菜的商贩。看起来身材并不单薄,但和那屠夫比起来就显得有些瘦弱了。他坐在一个破旧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儿,方解侧耳听了听,发现那是西北山民们的秦腔味道,悠长粗犷,但听不出具体什么歌词。
在他的摊位一边拴着一头老山羊,不时偷吃他的白菜。可他却根本不理会,哼着小曲儿悠然自得。
或是闻到了烙饼的香味,他撑开眼皮看了那屠夫一眼,随即冷哼一声:“当初春姑若是嫁给了我,我怎么会舍得让她做这等粗鄙事?整日和生猪血肉打交道,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被糟蹋成了现在这样子!”
“咋?轮得着你嫌弃?!”
屠夫的婆娘掐着腰横眉竖目问道。
卖白菜的汉子立刻怂了,陪着笑道:“这不是心疼你吗。”
屠夫的婆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第二张熟了的烙饼也抹上生猪油,洒上盐巴,卷上大葱之后随手抛给那卖白菜的汉子。看起来一模一样,但这张饼里最起码少放了一半的生猪油。
屠夫嘿嘿的笑了笑,就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他想着春姑还是在乎我,少抹了一半多的生猪油给他。
菜农也嘿嘿笑了笑,一样像是占了很大便宜。他想着春姑果然还是念着我,知道我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
再往里面看,是一个卖鱼的摊位。身材精壮的渔夫见生意清淡,索性手脚麻利的收拾出两条草鱼,去鳞开膛将内脏掏出来,好歹在水里涮了涮了之后用草绳穿过鱼鳃系好,一手拎着草鱼一手拿着自己的酒葫芦走过来。
“换烙饼!”
他没多说一个字。
屠夫的婆娘白了他一眼道:“等着!”
渔夫嗯了一声在摊位边蹲下来,随手将那两尾收拾好的鱼抛出去,恰好落在屠夫婆娘身边的水桶里。他蹲在一边喝酒等着烙饼出锅,看了一眼嘿嘿笑的屠夫冷哼一声道:“我就想不明白,春姑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个憨傻货?我本以为就算不嫁给我,也要嫁给卖菜的,好歹他比你机灵点!但没想到,她挑来挑去竟然选了你。”
“我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