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诊所,伦敦城东部破邪同盟分会中的医疗站,专为猎魔人提供治疗的地方。
此刻,大卫和分会长朱尔斯坐在两张嘎吱作响的木椅上,奎茵则坐在帘布后的病床上接受一名医生的伤势检定。白色帘布透出的窈窕身段引得说话的大卫一阵心不在焉。
“所以,他自称曾是一名血奴?”朱尔斯将手伸进大卫的怀中摸出了他的酒壶,既是借着喝一口,也是提醒对方该回神了。
“是。他告诉我,从童年时代开始他就与父母分离,并被一名血族长老奴役了很长时间,身上一直沾染着那名长老的味道,所以那位血仆才会将他‘闻’作至尊。他的力量也是来源于这一点。”
“老实说,这样的说法有些牵强,听上去更像个血仆。”回神的大卫努力控制目光不去瞟帘布后说话的奎茵,“虽然的确有这样的可能,但听上去给人感觉不对。”
“可能性是有的,但那需要长时间被渴血者吸食鲜血,乃至身上的某些部位发生病变。他有说奴役他的渴血者的名字么?”朱尔斯说。
奎茵顿了顿,透光的帘布可以看到佝偻的医师正在为她涂抹药膏:
“埃万盖洛斯·马拉。”
“咳咳咳……?!”
朱尔斯被酒狠狠地呛了一口,酒水喷得到处都是:
“什么!?”
大卫疑惑:“这名字太短了,根本不像一名血族长老……”
“那是因为血族长老活得还不够久。”朱尔斯还有些咳喘,粗犷地搓了搓自己的嘴唇。大卫怔然:“比长老更年长?!”
“埃万盖洛斯·马拉,就是前不久刚被西部分会杀死的那名血族。”朱尔斯顿了一下,终于缓过气:“他不是长老,那是个玛士撒拉,活了上千年的怪物!”
哐当!
惊起的大卫带倒了木椅,微弱的光芒映亮了他目瞪口呆的面孔:“传说级血族……”
“啧……看来我们的新医生来头不小……”白发苍苍的朱尔斯笑了笑,眼中也带着一抹意外,“一名玛士撒拉的黑发血奴,而且有精湛的医术,还有强悍的搏击能力……但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这一点。”
“我年轻的时候被贵族扔进了权贵们的斗兽场,他们看着我徒手与斗兽搏击,虽然是段痛苦的回忆,但同样也造就了今天的我,让我看穿每一只狼人的原始扑击。然而这位灰狐先生给我的感觉……或者说他的搏击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曾经面对的斗兽……”
“他可能是一只狼人?”
大卫的话让朱尔斯顿时翻了个白眼:
“我的意思是,他的搏击动作,像是从野兽演变过来的,然后放到人身上使用。这让我感到古怪,也感到好奇……”
这时,奎茵的声音从帘布后传来:
“大卫,你好像很希望他是些别的什么东西。”
“怎么会?!我只是……想要谨慎一点。”大卫轻咳两声。
“是么?”朱尔斯嘿嘿一笑,似乎完全洞穿了大卫心中所想,“大卫,你是个优秀的猎魔人,但对于某些方面,你似乎并不在行。我给你的建议是,勇敢地告诉奎茵,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卫呆了呆,满是络腮胡的脸上似乎沾了点红色:“……我只是有点羡慕那个外乡人。”
“为什么。”奎茵平静询问。
“因为他帮助了你,我也想那样!”在朱尔斯眼神下鼓足勇气的大卫声调稍稍高了些,这像是表白一样的台词却让奎茵陷入了沉默,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这时,帘布猛地拉开了,传来了苍老的声线:“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帮助’,鲍勃先生。”
穿着白大褂的眼镜老太太正站在背对两人的奎茵旁边。洁白的脊背上缠着不少纱布,裹住前胸的同时又包住了那些新伤,却遮不住那些已经形成疤痕的老旧伤口。
她指着奎茵后腰一处密密麻麻的缝线:
“相信我,整个伦敦找不到比这手艺更好的外科医生了,就连整个伦敦岛都见不到几个。而且他还把海辛小姐断成六块的肩膀完美无缺地接了回去,这简直是他妈的奇迹!”
两人顿时聚焦在奎茵
的伤口上,虽然他们看不懂到底手艺有多精湛,也不妨碍嘴里蹦出一句“这真是太疯狂了”。
大概就和不明觉厉一个意思。
但老医师很快便拉上了帘子:
“你们这些粗鲁的家伙,真正的绅士可不会将他们的目光放在那些不该放的位置,也不会在背后议论一名伟大的医生,而且是拥有如此神奇手艺的外科医生!天哪……我简直难以置信,你们一直在关心他到底是不是一个纯正的人类,而从未关心过他悲惨的童年!是什么让你们骨子里变得如此冷血?他的黑头发还是那些挂在天花板上睡觉的怪物?”
“抱歉……”两人同时说道,朱尔斯则收起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一名技术精湛的医师的确值得尊重,看来卡罗尔女士已经为我们的讨论定下了结果。”
“我去叫他过来。”奎茵走了出来。她一边将皮甲套在已经穿好的里衣上,一边拿过衣帽架上的蓝色大衣:“如果他能够成功植入卢恩银,那么就不值得再被怀疑。”
“你好好休息,还是我去……”
奎茵凌厉的目光将大卫怼了回去,在长达三秒的注视后,奎茵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