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冰雨,书桌上镇纸的翡翠手链摔得粉碎,罗纹洒金纸漫天飞舞。

未画完的楼船图被翻腾的金丝帐卷入,黑漆蝴蝶翩飞于床畔,萦绕着沉睡之人。

一只纤长而消瘦的手静静垂在风中。

皑皑如新雪,纤尘亦不染。

……

“不要白的,丧气重。”

伏罗说完,托着第三十二套衣装的侍女立即从他眼前走过,顶上来的,是托着第三十三套衣装的侍女。

侍立在旁的蓝衣青年是伏罗麾下唯一一个朔人谋士,此前他从未想过,平生最大难题,是为君主挑选一套合宜衣装。

“王上此去是为受降,以威严为宜,但又不可过于庄重,以臣愚见,玄衣即可。”

“杀气重。”

“那这件酱色暗花缎长袍如何?”

“老气重。”

“这件月白色的云龙纹长袍呢?”

“稚气重。”

眼见入宫受降的时辰将过,帐外三请四求,伏罗依然四平八稳,蓝衣青年胸中越来越沉。

是故意戏耍,还是卸磨杀驴的前兆?军中不乏出身名门的风流贵族,让他们出谋划策岂不更好?为何要让他一个朔人……朔人?

他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