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秾华提起唇角,轻声道:“要我原谅他,除非六月飞雪,春分流萤。”

“流萤……是什么?”

少年去而复返,从门外磨磨蹭蹭走进来,耳朵尖尖还留着一抹绯红,面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萤是一种节肢动物,身体里有磷化物发光质,可以经发光酵素作用发出光亮。流萤,就是指飞行中的萤。”

“公主又在说天书了!”结绿简洁明了地替她做出说明:“就是一种可以在夜里发光的虫子!只在夏天的潮湿地方才有!”

少年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

他又问:“你不喜欢香螺……喜欢什么?”

秦秾华含笑朝他招招手。

秦曜渊走到她面前,她抬手解开他低垂于脑后的发带。

一头长发倾流而下,乌黑浓密,像是刚睡醒似的,带着些微自然的弧度。她以手为梳,温柔拾起散乱的长发,重新拢成一个马尾,高高束于少年脑后。

少年眉毛浓密,凌厉的眉峰下,是一双眼窝深邃的眸子,光线暗淡时,它是深不可测的黑洞,光线明亮时,它是璀璨温柔的水晶。

他是什么人,取决于照耀他的是什么光。

少年还未加冠,如今束发只用发带,秦秾华给他准备了许多不同的发带,但每次出现在他头上的,总是最开始她随手给他系上的墨紫色这根。

发带已磨出了毛边,他毫不在意,还在用。

恋旧的人,总比不恋的人好。

越是恋旧,越容易被习惯俘获,这样的人一旦习惯追随,即使摘下项圈,他也不知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