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声先是远去,再是靠近,重新停在她面前。

“可以睁眼了。”

她睁开眼,一盏天灯出现在她眼前。

雪白纸面上绘着一个手执书卷的女子。虽然笔触稚嫩,但她依然从那并不高明的笔法中瞧见了他的专注与悉心。

那与她相像的画中人,其神采,胜过她千分万分。和画中人的容颜无关,只取决于作画者充满感情的一笔一划。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她问。

“半个月前就在画了……一直不满意。”他说着,炫耀似的举起手中天灯:“灯也是我自己做的,摘星宫地道里,现在都是我扔的废灯。”

秦秾华愣住:“你在摘星宫地道里,为的是做天灯?”

他从灯上收回视线。

“不然呢?”

白狐面具后的凤眼和恶狼面具后的星目相对,世界倏地安静了,微凉的夜风翻弄着二人的衣边,远处,西市的灯会进入,无数耀目的天灯升入夜空。

天地无声,风月无边。

少年递来天灯,她下意识地接住了。

天灯上残留着他的温度,似火,炙烤着她不安的内心。

不然呢?

她曾以最卑劣的恶意去揣测他。

即便冲动之下随他出宫,她也不忘安排控兽处把守各个要道,一路武装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