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寿帝僵直地站着,看着,沉默着,面白如纸。
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忽然变成了堂侄,还是二十年前就本该飞灰湮灭的堂侄。
他能说什么?谁又允许他说什么?
“玉京……”他哑声道。
他最爱的女儿没有看他。
她低着头,哑声道:“……儿臣罪无可赦,任凭父皇处罚。”
她的态度,无言地表明了她的立场。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张观火站了出来,撩袍跪下。
“陛下,此事关乎国运,秦曜安既为狐胡末代公主所生,便是如今现存的最后一支狐胡嫡系血脉,若留他性命,便是留下巨大隐患,大朔必定不得安宁。”张观火在秦秾华身后,深深跪拜下去:“微臣恳请陛下大公无私,按律执法,赐死永乐公主之子——”
“我不是——我不是永乐公主之子!我是父皇的儿子,我是福王啊!”
秦曜安望着身前不远的纤纤背影,痛哭流涕道:
“阿姊……我是你的弟弟啊……”
张观火道:“秦曜安记在玉牒上的母妃是舒德妃,不知舒阁老有何见解?”
舒遇曦垂眸道:“老臣听理不听亲,全凭陛下抉择。”
连秦曜安最大的靠山都表态了,群臣再无顾忌,纷纷出列发言:
“余孽一日不除,大朔江山一日不稳,老臣恳求陛下忍一时之痛,作出无愧先帝,无愧大朔无数臣民的决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