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买肉吗?”围着一件鲜血淋漓围兜的胡人男子从砧板上拔起锋利的砍骨刀,甩出两点不知部位的粉色碎肉。他乐呵呵地冲秦秾华笑,态度亲切:“猪肉八十文一斤!牛肉四十,羊肉只要二十文!”
他见秦秾华不说话,薄如蝉翼的刀尖不断拍着案上的商品:
“看看吧,夫人!这排骨,这肩肉……都是顶顶新鲜的!”
在他吆喝的时候,一名驼背的汉人男子走了过来,扔出一串铜板:“来一斤羊肉——腿肉还有吗?”
“有!管够!”肉贩立即抛下秦秾华,从肉块堆积的案上提出一条——
秦秾华忍不住了,她转过身,无法克制双拳的颤抖。
一直沉默不言的少年此时揽住她。
“杀了吗?”他平淡的语调像在说一日三餐。
秦秾华费力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回客栈。”
“我背你?”
“……我自己能走。”
她面目僵硬地推开他伸来的手,独自往前走去,每走一步,都像踏在踩不着底的棉花上。
少年跟了上来,道:“你不想杀了他吗?”
“杀了他,这条街上还会有新的肉铺开张,买不起猪肉牛肉的人还会蜂拥而来。”秦秾华低声道:“……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两人转过街角,来到昨夜问路的地方。
出门的时候,秦秾华还看到昨晚的指路老人坐在屋檐下打瞌睡,回来时,老人不见了,屋檐下多了一滩还未干涸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