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卫达信不信得过自己,这个问题与其说是问旁人,其实更是自己问自己。
“夫人。”
卫达唤了一声,并没有再多言语,而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林诗懿取出一根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她盯着那根银针对卫达说道:“你去瞧瞧桌上的麻沸散可温了,喂你们将军服下。”
已经无关任何恩怨情仇,她的手却已然颤抖。
北境大营的主帅不能倒在她的面前,也不能没有了左手。
漏传初五点,鸡报第三声。
齐钺第一次睁眼时,已经是三天后的清晨。
林诗懿就伏在他的榻边,睡梦中的入鬓黛眉依旧紧蹙;显然她已经顾不得搭理散开的发髻,那支木簪就这么歪歪斜斜地笼着她满头青丝。
齐钺抿了抿惨白的双唇,喉结微动,那一点云津却润不湿他干涩的喉咙。
他抬手想要抚平林诗懿紧锁的眉头,却觉得整个身体无力地不听使唤,勉力的抬了抬手便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盛药的瓷碗。
“夫人!”
帐外守着的近卫各个都尖着耳朵,这样的境况下一丝风吹草动都能教他们如临大敌,瓷碗落地的碎片都未来得及溅开,两名近卫便疾呼着冲进了帐子。
“嘘——”
齐钺忙竖一指于唇边,示意冲进来的近卫噤声,才低头又瞧了眼榻边的林诗懿。
身边的响动似乎只是让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