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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望进帐时看到的齐钺只着了半身甲胄, 左肩上的旧患处缠着白娟,整个左手都被白布吊着挂在胸前。

这是林诗懿走前的吩咐, 说是要吊满一百天。

“将军!”荆望看在眼里更是急上心头,他两步上前想要查看齐钺的伤势, 伸出的手却是连碰都不敢碰那左肩上厚厚的白娟, “又是玄铁弯刀?”

以齐钺的身手,除了北夷弯刀客,他想不出还有谁能让齐钺再次身负重伤。

齐钺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帐内一度阒声, 卫达上前扶了齐钺坐下。

“隗都可好?”齐钺抬头瞧着一脸沉重的荆望, “岳父大人可好?”

“我走时倒没有听说相府有异样, 但相国大人到底年纪大了,收到北境袭营的战报, 只怕难免还是要忧心夫人。”荆望难得露出如此忧思深重的表情,“只是, 我在路上接到康柏的手信, 朝廷那边只怕是……不好。”

“料到了。”齐钺眸色一沉,似乎不想与荆望刚一见面就聊到如此沉重的话题,他话锋一转,“你上回信里说那小书生惹了麻烦, 你把他藏在了侯府里,怎么他都不当职了还能探到朝廷的消息?”

荆望走前康柏到底还是出了侯府,为求保险起见,他与康柏约定了驿站,荆望会在那等着康柏的平安信,朝廷的消息便是随着那封平安信一道传来。

荆望并未多想,“想是府里的人探来的消息,由他代笔传个信罢了。”

齐钺面色不悦地偏了偏头,“一个相识未几的白面书生,靠得住吗?”

荆望实诚地点了点头,一点没瞧出来齐钺对那些读书人好像带着天然的敌意,“将军,按康柏信上提到的时日算来,只怕圣旨到达北境前线,不会比我晚太多天。”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齐钺这一句说得优哉游哉、懒散佻达,一点儿都瞧不出是马上要亲临殊死一战的阵前统帅,倒像是与家人商量着明日要不要去游湖泛舟。

但他言罢突然起身上前,霎时间连空气都变得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