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要走!”这醉倒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蛮力, 齐钺一抬手,差点把荆望这样体格的人推翻在地,他死死抱住林诗懿的纤腰,“梅香姐姐不走!你答应齐钺的……”
看着自己怀里的人说着说着就要掉泪, 林诗懿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威风凛凛、立马横刀,几年间便收复了北境十二城,斩杀哈斯乌拉于马下和手刃斯木里于刀前的定北大将军吗?
她看着自己怀里哼哼唧唧的人,怎么看怎么像当年哭鼻子的肉团子。
“你去罢。”她无奈地转头吩咐荆望,“亲自盯着,别教旁人插手。”
荆望领命出了房门,齐钺手上的力道就松了松,林诗懿狠狠地剜了齐钺一眼,怀疑这人根本就是装醉。
“起开!”林诗懿没好气地推了齐钺一把,“人言酒醉三分醒,你疯也疯够了,再要胡来我便要走了。”
齐钺闻言倒是果然松了手,抬头盯着林诗懿,平日里深邃沉毅的眉眼被泪水打湿,雾蒙蒙的,瞧着倒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醒了?”林诗懿瞧着对方一脸的可怜相,到底还是收起了脾气,“你说说,今日为何要胡闹?”
“我……”齐钺泄气地垂下脑袋,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多饮了两杯……”
“那是两杯吗?”林诗懿刚要发火,却发现自己被齐钺带着话题走远了,她压了压火气,“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今日在御前,为何要失了方寸,公然顶撞圣上?”
齐钺再抬眸时平视前方之时,一扫之前的雾气,眼神中充满了狠戾。
他说:“我恨。”
没有人天生就会杀人,即便是从小骑马练剑的齐钺也一样。
当他在二十岁那年走上战场,手中利剑第一次刺穿敌人胸膛时,那种可怕的阻力与顿感,活人在死亡前绝望的抽搐,让他的小臂无助地打颤。
他永远也忘不了。
“懿儿你知道吗?”他幽幽地开口,“不管是北夷人还是隗明人,鲜血都是一样的滚烫,就那样洒在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