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们就好像踏入了地球的禁区。
悬浮于深海,有三种在无声中逐渐放大,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惧感。
对黑暗的恐惧。
对寒冷的恐惧。
对未知的恐惧。
没有光线。体温流失。耳膜压强。屏息感,连吞入气管的氧气都在短时间被遗忘。
周围像死一样寂静,发不出任何声音。听不见任何声音。感受不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东西。
黑暗。
广阔的空间,不止自己一种生物存在的诡异联想。
窒息。耳鸣。鸡皮疙瘩。
一阵源自本能,与皮肤毫无关联的针刺感,一路蜿蜒至神经丰富的后脑。出汗,胃部极度不适,肾上腺素加速分泌。身体反应开始无法控制。
鼓膜张肌开始痉挛,他开始测算心跳,呼吸,尝试在黑暗中找回身体的感觉。纪南泽动了一下手指,僵硬的身体才慢慢地恢复知觉。他摆动起脚蹼,水流强硬地围裹着他的小腿,令每一个肌肉动作都难以实现。他明明停留在原处,但场地模拟带给他的感觉,就像脚踝上绑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正拖着他不断往海面以下坠去。
他有些慌乱地想要上浮,伸手一抓,却发现旁边的邹途不见了。
他环顾四周,却什么都看不到。周围黑得不可想象,他扭过脖颈,在黑暗中到处张望的瞬间,什么东西直直撞在了泳镜上,他连忙按住歪斜的泳镜,避免水流灌进去。这一下,惊得他差点把嘴里的呼吸器吐出去。他拼了命吸了几口氧气,只能模糊地看见泳镜的右上角攀着一个淡黄色的古怪轮廓,他大着胆子用手一抓,却发现那是一个不会动的小章鱼模型。
他捏了捏小章鱼的脑袋,把它握在手心。
虚惊一场。
但是,邹途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