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有很喜欢让父亲陪着烤红薯?
在她的记忆中,也就是百草园种出第一批红薯的那个冬天,她一时心血来潮,拽着父亲陪她烤过一次红薯而已。
李沄拿着一根小树枝,拨弄着炉子里的木炭,咕哝着说:“太平才没有怏怏不乐呢,太平只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李治微微挑眉,倾身看向李沄,“想什么事情?”
李沄抿着唇笑,“下个月永安要及笄了,她及笄之后就要出宫了。”
李治知道女儿跟周兰若两小无猜,感情十分亲密。如今听她说起周兰若,知道她心中大概是既不舍又担心,便温声说道:“永安要嫁人,你又有什么好想?宋璟已是你在今年进士及第的青年才俊之中千挑万选的,长安比宋璟强的人千千万,你为何独独为永安选中了宋璟?”
李沄明白父亲的意思,其实她本来也没在想周兰若和宋璟的事情,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李治今天到太掖湖边摘槐花烤红薯,平日指点江山的心思,今天难得放出来。他本就对这个女儿千依百顺,见不得她有一丁点儿的难过,如今听她说起周兰若的事情,便三言两语给她说明白了。
“与永安相比,宋璟门楣不高。可你的心思能瞒得过谁?宋璟是独子,又年少博学,永安嫁给他,既没有兄弟纠纷,也没有妯娌之争。永安是县主,自己有封户,宋璟日后即便功成名就,也欺负不到她。比起她的两位阿姐,她日后的日子已经十分好过。”
叹息,堂堂天子,竟然给女儿聊起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沄听着父亲的话,笑了起来,“太平的心思,怎么能瞒过阿耶。”
李治望着女儿带笑的眉目,那双黑眸里也染上点点笑意,他伸手拍了拍李沄的肩膀,说道:“永安的婚事,也算是求仁得仁。”
李沄轻轻应了一声。
她当然明白在古代的婚姻中,女子要嫁给谁,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李沄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的将来。
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