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李沄说话,原本还倚着太后的皇太子李天泽朝李沄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带着哭腔说道“太平姑姑,阿耶刚才摔倒了,流了好多的血,后来他又吐了好多血,可怎么办啊?”
李沄眼底一热,她蹲下,张开手臂将李天泽抱在怀里,柔声安慰“没事的,天泽的阿耶是大唐天子,有上苍庇护,他会好起来的。”
李天泽眼里包着一泡泪,抽噎着问“真、真的吗?”
李沄抬手,动作轻柔地将挂在他脸上的两颗泪珠拭去,“嗯,真的。”
李天泽眨了眨眼,抱紧了李沄的脖子。
李沄将李天泽抱起来,走到卧榻前,杨玉秀见到她,欲言又止,可最终,只是哑声叮嘱宫人给长公主赐座。
大夫说圣人的情况不乐观。
“圣人的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厚,这些日子忧思甚多,咳嗽之症一直不见好。如今又摔了一跤,怕是伤到了根本。”
杨玉秀听着大夫的话,眼底虽红,并未流泪。
太后揉着眉心,神情伤痛,“先帝驾崩尚且不足一年,圣人如今又造次横祸,实是令我痛心。若是可以,我当真宁愿此刻躺在卧榻上的人是我。”
杨玉秀闻言,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终于没能忍住。
她哽咽着说道“太后,您别这么想。圣人一生事母至孝,他定会希望你能好好的。”
李沄挨着母亲坐下,将头枕在母亲的肩膀。
武则天拍了拍李沄的手背,以示安抚。
圣人李弘昏迷不醒,太后急召中书令及中书省的几位相公入宫商讨对策,皇太子年幼无法担起监国重任,雍王李贤这些年在朝堂上大放异彩,与圣人兄友弟恭,是代天子监国的好人选。
可此话一出,就被中书令裴行俭否决了。
裴行俭神情沉静,徐声说道“雍王李贤有政事之能,让他代天子监国,并无不妥。可在考虑雍王李贤之前,诸位莫非忘了先帝驾崩之时,曾留下的遗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