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乔走在廊道上,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李贤,“我早就提醒你,要慎言慎思慎行。”
很早以前,在太平长公主元宵遇刺的那个晚上,他就已经提醒李贤。
要他慎言慎思慎行,并非是觉得他会谋反,而是他生在天家,注定一言一行都不得自由。更何况,李弘体弱,太皇太后野心勃勃,他有政治才能却不得太皇太后的欢心,一旦权力发生更迭,首当其冲就是他。
李贤站在他身旁,他张开手,接住从天而降的雪花。雪花冰冷,没一会儿就在他的掌心融化了。
“可我就是忍不住啊。”李贤将手掌握紧,放在身侧,黑眸看着狂风中乱舞的飞雪,声调苦涩,“我以为阿兄会知道我一心只想做个贤臣,天泽那么小,性情有些像太平年幼的时候,我是真心喜爱他啊。”
可是谁知长兄登基后,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们维持着兄友弟恭的表象,却早已离心。
从小,母亲就不喜欢他。他也曾经渴望着能得到母亲另眼相看,可是一切只是他的奢求罢了。
他的内心充满了怨愤,他的一生,都被错待。
兄长登基,与他离心。
母亲垂帘听政,要他的命。
李贤“搜出来的甲胄,不过是我从兵器库借出来暂用的,不过几十套。那能顶什么用?我只是一时疏忽,借出来忘了还回去而已,这就给我扣上谋反的帽子了。”
可是大唐律法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私藏武器甲胄,一旦发现,论谋反定罪。
他一时疏忽,却给了母亲把柄。
可是,到底是谁向母亲告的密?太多人了,兵器库的人,雍王府的人,他的家将……所有人都有可能。这就是母亲的厉害之处,总能令他觉得她的眼睛无处不在。
李贤抬起右手,他看着自己的手,像是手上沾了什么东西似的。
他说“子乔,你不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