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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饷是一千一百文铜钱,并赐精米一石四斗,这个已经是极丰厚的收入。除此之外,尚且赏他五两重的元宝一个,制钱一串七百文永乐铜钱,精米精面各一袋,猪肉二十斤,鹿肉、鸡、鸭子若干,松江布一匹,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堆了半人来高!庄小六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一手捧着银子元宝,一手捧着铜制钱,两手倒腾来换过去的,都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他拿的最多,其余的人也没少拿。每个人都拿了自己应得的一份,各小旗,校尉,军余,虽然在街上收钱时已经分得了自己那一份,但这一回年前放赏,按着差事多少一样放赏,一个也没漏掉。

守南宫的薛小旗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没背景没后台,也不会巴结,嘴也不甜。

原本南宫的差事其实是以东厂番子为主,锦衣卫只是辅助,所以派了他去。风吹日晒雨淋的苦差,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两银子,仅凭俸禄吃饭,在锦衣卫里是最没有用的角色了。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连钱皇后那点针线活的小钱也贪,真格是雁过拔毛,蚊子肉也是肉了,可怜凄惨落魄,说出去真是丢锦衣卫的人。

自从上回张佳木不给他抽分,连一点小钱也没捞着,这会子看着大伙儿一个个领东西领银子,薛小旗和他麾下守南宫的弟兄们心里更是痒痒的,只是想想人家的差使,再想想自己的差使,一队人从薛小旗以下,都是有点灰心。

咱们就是守宫门的牢头,能和这些人比?

似乎也是坐实了他们的疑虑,银子和制钱一箩筐一箩筐的发下去,渐渐桌上箩筐都空了下来,被人丢到一边。领了东西和银子的人一个个来给张佳木跪下谢赏,然后欢天喜地的扛着东西走了,一出院门,就是一阵阵的欢笑的声浪传了进来。

那些军余和坊丁都是正南坊里的住户,知道今天百户大人发年赏,一家子不分老小都等在门外头,出去一个,就是一阵欢呼。

有几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儿非得到院门口给张佳木叩头谢恩,多是那些无赖的家人,老人家们当真狠狠叩头,只叩的“砰砰”有声,几个坊丁去扶,叫老头子们一通臭骂:“看你们手里拿的,肩膀上扛的,这不是大人的恩典,凭你小子也配?”

“二十多岁的人,头一回往家里领年货,不叫我们叩几个头,你心里能安!”

虽然训斥着自家的儿子,但老头子们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就是他们说的,如果不是张佳木,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能不叫债主登门就得烧香谢佛,还指着他们往家里搬东西!

被自家老子训着,无赖们脸上都有点讪讪的,但对张佳木的感激之情,可就是再也掩不住了。

“总之一句话。”李瞎子的老爹斩钉截铁的道:“以后踏实给大人效力,就是叫你去上刀山下火海,往后缩一缩的,就不是我儿子!”

外头的戏码张佳木没看着,不过,听着声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心里也大感安慰。用人就是这么回事,要管,要狠,但该赏的时候,可不能吝惜。今年发的年赏,绝对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他要的,就是这种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