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关于此曲的诸多记载存在着差异。作为法曲的重要代表作,唐代帝王对之非常重视,玄宗将之历为梨园乐曲,亲自到梨工指导乐工演奏;文宗不但将此曲名作为科举诗赋的题名而且还以“古乐”即开元雅乐来改造此曲。
唐人视法曲为华夏正声,法曲在当时如此受重视受欢迎,亦反映了华乐在当时宫廷与民间的发展状况。由此我们亦可以反思唐代华乐与胡乐之关系,法曲在唐代的发展正说明华乐的发展并没有因为胡乐的传播而不兴或是为胡乐所同化。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苏天王快要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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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鸣金
彼时,楼台鸣金,臣子纷纷向至尊万岁贺喜。彤红的夕光映在各家面庞之上。
一位青袍的秘书省官员,一路高举着奏疏,匆匆而来,道是灵台郎夜观天象,闰月,壬午朔,日将有食之。这是吉兆,《霓裳》曲成于洛阳,日月焕新光。
对于乐人而言,一支法曲浸透了彼此,而对于观者,一支法曲更是变幻的风云。李隆基叹李林甫和崔隐把乐赛办得好,说道:“八器,可成《霓裳》。”……
苏安却是听不懂这些的,他从曲中恢复过神智,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他谢完赏,下门楼,走过天津桥,听人们点评着归雁的羯鼓,林氏的飞天,海清的筚篥,更有甚者,通过琢磨他的牵曲之艺,揣摩着圣判次序的深意。
咸宜贴着杨洄的脸,浓情蜜语,说着让人笑不拢嘴的故事。汝阳王到底是连着三日都下错了注,既没有猜到鲁山县胜,也没有料到林氏斗赢裴神符,面上略有些苦涩。桥下卖剑的被人们称为焦遂的老头,空了五斗酒,也敲起霓裳的节奏。
“苏供奉,入夜是万家团圆宴,李刺史和几位郎官请你去,晚聚户部楼。”
苏安定睛一看,来的人是季云,笑回道:“好,我先拜了几位殿下,就来。”
入夜后,河岸灯火交辉,七彩斑斓,一边是皇族的水席,一边是臣民的阔谈。
“一壶浊酒,醉识诸君,且还不知将来有多少奏疏要弹劾我拉拢地方,勾结朋党。”游桓之望了望席间,早已不见张晋和崔宗之的身影,贺侍郎也离了场,笑着道,“不过,还请诸君留几句佳话,让洛阳城人人能再聊三年的五凤楼。”
“桓之兄,别为难我们,行令,歌颂李刺史,勉强还能对付,何来……”顾越侧卧在榻,清了清嗓,“又何来文采,能够形容梨园的那十六曲《霓裳》?”
“顾郎,顾郎确实不易。”李彬笑道,“为苏供奉呼喊那么久,结果人家三曲下来,全是闭着眼弹琵琶,好容易舞遍时起身,还是那般不识烟火的神色。”
“李刺史,此言差矣,苏供奉的三曲霓裳,皆为至尊选入三甲,难道意思还不明白么?大道至简!”李道用说道,“我来起个头,一条大河开龙门。”
顾越:“这叫什么举物。”
李彬道:“如此举物,二位郎中就好比,两叶扁舟道浮沉。”李道用道:“游府尹和李刺史热情相迎,如三程水路有风烟。”李彬道:“诶,四战河阴不待人。”
苏安登楼入座,正逢李彬的口中说完“不待人”三字。原来是这帮官吏,恨《霓裳》太短,一结束,就像大梦初醒,又要回到各自的公署中办各自的事了。
“阿苏。”顾越忽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令侍者斟酒摆坐毡,“曲子真美。”
一双柳叶眸方才还覆满云雨,此刻却干净清澈如镜子,映着苏安的霜色袍衫。
“多谢顾郎。”苏安看着满桌的杯盘,行过礼,把坐毡提到顾越旁边,笑着道,“我觉得李刺史和李郎中的句子,很……很有气势,可否编入曲中为词?”
李道用忙道:“别,戏言而已。”李彬也略有些尴尬。苏安的眼睛却亮亮的。
二十叠以上的小曲,苏安今年已经作过十六支,他对于曲调和指法的选用很熟练,信手拈来,也就没再多问,调至羽调,让大家继续聊天,由他来陪衬。
顾越道:“好。”苏安道:“正巧我现在编撰《乐府杂录》,也乐意录此段。”顾越道:“不过,都是些枯燥无味的事,怕你可能不爱听。”苏安笑道:“爱听。”
踏出五凤楼,苏安便再也不怨旁人不知他的曲中事。在梨园,他已结识知音五六,彼此相惜,谁又不是曲中另有尘缘?无非他遇见的,不是红颜,而是顾越。
顾越见苏安的姿态,净如谪仙,哪里还能不宽容,笑了笑道:“好,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