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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做,总能自证清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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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这样做的确能证明皇太子本人绝没有另立朝廷的野心,但南中诸臣恐怕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南京六部,各寺、院、署,一应裁撤下来的官员恐怕要有两千名之多。”皓首白须的古稀老人坐在官帽椅上,一边剥着橘子,一边缓缓说道。

坐在老人上首的便是如今督师湖广的史可法。他从南京兵部尚书位置上调任湖广总督,明着是平调,实则却是谪官。到了武昌之后,史可法越发觉得政务难行,一方面是楚镇散兵未能肃清,许多地方已经形成了割据县城的匪帮。另一方面是湖南更有苗僮夷族,不服教化,时顺时乱,若是要发兵清剿,却苦于无兵。

山地师主力就在两湖,平日里也能尊重地方牧守之官,但师长罗玉昆事事以兵部文移为准,根本不理会总督旗牌。史可法的性子也做不到洪承畴、袁崇焕那般杀将如杀鸡的决绝,只好本着相安无事之心,慢慢消耗。

虽然本地公务不行,但史可法也没有忘记南京和天下大事。他的这位幕僚姓姚名康,博古通今,仿佛有王佐之才,是以他只称“姚先生”,以师礼待之,没有丝毫倨傲。

姚康当初写过一本《太白剑》,以唐时王巢之乱来影射时局,据此提出“联虏平寇”的国策,为史可法所认同。结果却证明东虏并非唐时的西戎,大明也没有“郭子仪”,若不是因为东虏决策失误,恐怕江南半壁也不能保全。

这事让姚康郁郁许久,对天下局势越发惜言慎重,不敢多说。不过如今江南局势对他来说却是洞若观火,因为江南士林的反应百余年来没有变化,来去就那么几招,太容易判断了。

只是皇太子殿下的反应常出人意料,着实有些天马行空。

“若是北京真的撤了南京,对皇太子而言岂非一刀换一刀?”史可法道:“有南京这个架子撑着,终究比分立两省要容易统摄。”

“老夫却不这么看。”姚康常年养性,此刻清楚感觉到自己精神绷紧。他小心道:“南京上下倾向皇太子之人少之又少,不过几个五六品的给事中。真要撤了南京制度,对他而言反倒权力越发集中,可以直接授命给南直两省的三司。”

“这新省三司总还要向北京汇报,不如直接指挥南直便利啊。”史可法不以为然。

“恐怕南方士林都低估了这位皇太子对朝政的控制之强。”姚康悠悠道:“内阁之中,李遇知迟迟不走,只是因为吴甡要总裁今年的会试。等吴甡收了这批门生,李遇知也就该致仕了。蒋德璟领命治理黄淮,一直是在外督工,真正办事的两个阁老都是皇太子的人,他为何要担心北京对他会有掣肘?”

史可法心中还是有些不信。吴甡和孙传庭都是老成能吏,总不会一味顺着皇太子的意思行事。所谓伴君如伴虎,他们这样的老成人,与办事激进的皇太子之间怎么可能没有摩擦?

姚康又道:“其实南京那边是太狠了一些,逼得皇太子出此绝户之计。”

史可法道:“士林一向以刀笔锋锐自以为能。谁能想到,报纸之为物,竟能发动起如此浩大的声势。说起来,报纸也是皇太子推行的新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