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天子来说,任何人都不配拥有隐私。当年皇明太祖用锦衣卫刺探大臣阴私,连人家半夜玩叶子戏玩到几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成祖之后,锦衣卫和东厂和西厂,内厂,先后出现,现在虽然只剩下锦衣卫和东厂,但天子的耳目也是足够用了。
大到大臣的动向和政治观点,小到北京街头的流氓斗殴和菜价,锦衣卫每天都要写成奏报,送到宫中,由东厂呈上给皇帝御览……堂堂英国公府,事关袭爵的大件事,府中的那几次冲突,东厂和锦衣卫怎么可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不奏报呢。
惟功苦笑道:“臣是山村野人,刚到京师不服王化,有一些小误会也是难免的。”
万历瞟他一眼,道:“你倒是大方。”
惟功沉着脸道:“祖父毕竟是祖父,兄弟也毕竟是兄弟。臣记得刚面圣时,说过兄友弟恭的话,臣仍然不改矢志如初。”
“好吧,如你所说便是。”
万历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当初问及惟功时,在此事上惟功对答的十分巧妙。原本只以为是嘴上功夫,现在看来,这小子确实是心口如一了。
君臣二人重复又上马骑行,不过这一次速度就缓慢许多,有点儿信马由缰的意思。
直又骑了半个时辰,万历才依依不舍的下马来,复上肩舆,大队人马重新折返乾清宫去。
在宫门处,万历在肩舆上拍了拍惟功的肩膀,道:“小惟功,你很不错,放心吧,吾以后还是喜欢叫你陪着骑马。”
惟功哭笑不得,不过也感念着皇帝难得的如平常人一样的友情表示,躬身一礼,答道:“臣多谢圣恩。”
待他起身时,皇帝已经去的远了。
皇帝回乾清宫,算算时辰也是近午时了,太阳高照,隐隐带出几分炎热的感觉出来,毕竟已经是近初夏时节,惟功差事完了,安步当车,从乾清门前的广场出后右门,打算再出中右门,西角门,再出左掖门出宫。
近午时分,宫中已经很少见到官员,只有一排排的大汉将军,在各处廊檐下头肃然而立……这确实是苦差和闲差,当值时不能动弹分毫,倒是那些小内使在宫中各处穿梭着,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模样。
刚刚看到中右门时,在惟功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也是有人叫道:“张千户留步,请留步。”
惟功急忙回头去看,却见一个穿着青袍的小内使匆忙跑上来,额角已经跑的见汗,看到惟功,便是急声道:“张千户留步,太后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