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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情形当然是与平时截然不同,御道两边,熙熙攘攘密密麻麻,全部是等着看仪仗和皇帝车驾的人群,人群四周,当然是蜂拥而至跑来做买卖的各色小生意人,这个时候,农田里还没活计,商业也不曾恢复活力,政务也不多,正是各阶层都很放松的时候,岁末时的那种窘迫也都熬过去了,但凡有点经济实力的,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小气,不舍得拿出几个小钱来,哄哄小孩子开心,顺道也犒劳一下自己。

皇帝祭祀天地的庄严大典,就是在热气腾腾的小食摊子和挑子之中,被弄的世俗化了。

朱国器的老巢就在御道西侧,顺字行的南城分店就在里许外的东侧,两边隔着这么近,最近打了这么多场,在今天这种时候,所有人都是相信两边都会偃旗息鼓,不会再出来打生打死了。

“朱岗那边有人递话来。”朱国器半躺在院子里,晒着还不怎么厉害的太阳,全身都是懒洋洋的,有人在这个大豪身边禀道:“说是两边一起发动,内城那些山西佬和抚宁侯府的人一起出动,把张惟功那小子的商行给全抄了,南城这边,由咱们发动,杀了这小子最好,至不济闹大了,将这小子吓住就成。两边一合力,声势一大,整个棋盘就活了。”

“哼,朱岗当我是傻子?”

朱国器眼中显露出明显的杀气,怒道:“咱们伏杀张惟功这样的朝廷武官,已经是犯了大忌,不过拼命是没法子,现在这厮滑溜的很,根本没找着机会,大驾一出来,他是随驾,咱们去伏击,那是袭击皇驾,朱岗嫌命长,老子还不想族诛呢。”

南城这边和内城的抚宁侯府,还有晋党,最近都有联系,除了朱国器的势力外,那些山西佬还找了不少内城的大豪出头,原本是准备约期而动,南城内城一起动手,将张惟功的势力连根拔起。

事情闹大了,朱国器会想办法顶起来,大明是没有刺杀文官的先例,不象前朝大宋,流放的官员经常莫名其妙丢了脑袋,但刺杀一个武职官员,倒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但最近张惟功不知道收了什么风声,虽然顺字行对朱国器的人步步紧逼,打压的十分凶狠,弄的朱国器元气大伤,但张惟功本人不出现在南城,朱国器也只能隐忍。

现在朱岗等人却是箭在弦上,动手在即,却又想诱使朱国器也一并动手……朱国器脸上露出冷笑,吩咐道:“叫所有人都给我小心,不准擅自外出,不准惹是生非,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

……

墙角的金自鸣钟在皇宫大内都不多见,在万历年间这玩意还真稀罕,要到天启,崇祯年间,宫中才渐渐多起来,到清季就是花样出新,根本不稀奇了。

在顺字行中,自鸣钟却是标准的配给之一,脚行的各种业务,首要就是守时,顺字行送货发货的准点准时,也是当初立下根脚的重要原因之一了。

在钟声敲响九下,定格在罗马字表九的位置上的时候,王国峰霍然起身,吩咐道:“可以发动了。”

在他的四周,全部是打扮穿戴的十分利落的少年,一听到他的命令,便是全部昂然起身,应诺一声之后,便是全部迅捷而出。

每个人都有既定的目标,这是在事前就演练过多次,时间点都掐的很准,再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