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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形同胡闹,但在惟功圣眷重时,根本不算个事,君臣二人相得时,更加胡闹的事情也一起做过,根本不算什么。

“放心吧。”惟功拍拍李青的肩膀,笑道:“小人辈是有,还不止一两个,不过此次我应该无事,可以全身而退。”

“是,大人。”李青垂手站在门前,神态恭谨而眼神锐利之至:“属下在宫门外等候,如果有变,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嗯。”

惟功点点头,换上五品官服,带好告身和铜牌,就这么洒然而去。

他自己知道,说得轻松,但现在的局面是十分险恶,如果不作这么一拼,虽然对他本人的富贵不会有太多的影响,但对未来的局面,却是有极大的干碍。

所以不论如何,一定要有这一次的回京之举,而且,必须这般行险!

……

……

元辅张居正病重之后,如果这个时代有记者访谈或是民意调查,估计问及受访者谁最高兴,谁最开心,估计不约而同的都会将指向次辅张四维。

哪怕是张居正的老同年,向来的不同政见者,私仇甚高的王世贞,在这件事情上的高兴程度,也是远不及张四维了。

这几年来,张四维过的太闷气,太苦闷,简直是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了。

当年晋党中的翘楚人物,赫赫有名的青年俊彦,然后中年得志,位居高位,有马自强,王崇古这样的大佬级的后援,有晋党的人脉和财力为后盾,还有吏部尚书杨溥这样的老狐狸支持,张四维的宦途极为被看好,被视为严嵩和徐阶之后执国柄的备选人物之一。

后来徐阶力推张居正,张四维步步被卡,后来张居正先入阁,又故作大度,推举张四维入阁,却兑掉了杨溥,晋党的一面大旗被砍翻了去,然后张四维就这么在阁中呆着,渐至次辅。

只是,他被张居正深深忌惮,表面友好,甚至两家来往不绝,婚丧嫁娶,常有往还,节庆之时,更是互相致贺,不知道实情的,只说张四维是张居正的党羽之一,惟有晋党骨干和一些知道内情的,才知道张四维内心极苦,其实是被张居正压的死死的,不能动弹。

这已经足够悲剧,政治上的不如意还伴随着商业的困顿,张四维这几年几乎不怎么到阁办事,就是因为两相交集,他确实有些心力交瘁之感,实在难以支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