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手指头刚刮过,同一枝头上的另外一个更小的花苞竟然掉落了,她顿时有些愕然,还有些歉疚,“它怎么……?”
怎么一碰就掉了?
“不用紧张,”老卫虽然不是负责园艺这一块的,但多少知道一些,“别看这上面那么多花苞,其实最后开花的只有小部分,茶花开花是一个特别漫长的过程,一个花苞甚至可能要在枝头上待个把月,从第一瓣花瓣出来到完盛开,也需要很久,所以其实我们最后看到的,都很不容易。”
韩智娴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讲,觉得有些新鲜,因为以前好像天气一冷就能看到茶花,粉的、白的、红的、杂色的……满大街都能见到,以至于她对于这种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认知。
不过看着眼前这朵绽放的山茶,她突然发现,它的花型真的很漂亮,还有那浓烈的颜色,仿佛要将满腔的热情都绽放似的。
她脑海里一下子就弹出了“盛开”这个词,突然觉得这个词特别贴切、生动。
最重要的是,山茶的花苞会经历一段漫长的挣扎才会变成最后的那美丽的样子,多么神奇啊。
“很平常嘛。”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
韩智娴吓了一跳,扭过头去,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正含着几分浅淡自矜的笑意打量着她。
她看到的老妇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优雅”,就好像上个世纪某个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从老照片里走出来了似的,还有她那一双含笑的眸子,眼尾堆叠着岁月刻画的睿智和经验,眸子里承载着半个世纪的风云变幻。
这是个有故事的妇人。
“请问您是……?”韩智娴扫了眼她身后跟着的几个保镖似的人,以及站在一旁面色惶恐、躬身行礼的管家老卫,心里突然有些疑惑。
“你喜欢茶花?”妇人不答反问,伸出了干瘪的手轻轻地抚着韩智娴刚才瞅的那朵盛开的茶花,朝她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韩智娴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这双长着老年斑的、枯瘦如柴的手抚摸的不是那朵茶花,而是自己纤细的脖子,甚至这只手能随时掐紧她的脖子!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人和事,经历了死亡、别离以及那些难以言说的痛苦之后,韩智娴发现自己多了一种“无所畏惧”的勇气。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又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