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臻一眼每看那个女子,只道了一个字:“杀。”夙衍颔首称是,没有一丝犹豫,一刀砍下了那女子的头颅,血喷溅到墙壁上,地上的人头双眼还不可置信的睁着。
元臻走到欧阳谦跟前蹲下,看到他嘴角至脸颊上的一道鲜红的口子,用手捂了捂,强硬的叫道:“欧阳谦?”
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眼睛微微的眯着,望着房梁,哭得肿胀起来的眼皮已经完全包裹了他的眼珠,以至于他的视线只有那么一小点。
元臻有点慌了神,从地上抱起他的上半身轻轻晃了晃:“欧阳谦?你怎么样?欧阳谦?”欧阳谦的头缓慢的移动了一点,模模糊糊看到一张脸,想再给他一个微笑却只无力的牵动嘴角,发出比蚊蚁还小的声音,“义父……您是在担心我吗?”
元臻不说话。
“对不起啊……我都要死了,还让您担心……不过您不用担心了……我要走了……”嘴里都是血液,满满的都是铁锈味,难闻极了。
“不许胡说!你不会有事的!”元臻佯怒掩盖心底的恐慌,欧阳谦满身都是血糊糊的绷带,他实在不敢想象那绷带下都是怎样一番场景。
欧阳谦咧着嘴笑,由下而上一股股的气流和血液涌上喉头,呛出许多血沫出来:“义父,帅令和隐令都在我房里衣柜上面的一个小盒子里,画了一半的炮台在书桌的抽屉里,我还没有实验出威力最强、射程最远的炸药,您多费心照看吧……军队里可以提拔的将士名单明细也在抽屉里,还有一份如何管理军队的计划表,我刚拟好,咳咳……还没来得及修整,若您觉得有用的话,您再拿去改改吧……”
“你那日叫朕来,就是为了交代这些?”
“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不会害您的,您信我一回……咳咳……”欧阳谦咳得狠了一口污血喷了出来,溅到脸上、睫毛上,视线都是红色的,身上伤口的血也越洇越多,“对不起啊……白白让,义父花了这么多心思栽培……原谅我吧……那日我是想给您送去新兵档案,顺便央了您陪我去幽幽谷还愿的……还我终于可以为义父效力的愿……可是,我们没有机会再一起站在那里了……谢谢义父,这么多年,对谦儿的照顾,我爹娘,一定也会感激,您收养我的……”整个人失重的滑落了下去。
“谦儿!谦儿!”元臻呛出了两滴眼泪,急的眼睛泛红,嘴唇发抖,逼问夙衍道,“朕只说让你教他些规矩,谁让你对他下狠手的?他是朕的儿子,他犯了错朕罚归罚,没说过让他死!”他是很气愤欧阳谦的出现害自己打碎了宝玉,可是他没想过要他的命,亲手拉扯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他现在整个人都乱了。
见他急眼了夙衍连忙撇清关系:“皇上,这事可怪不得我啊,是您对我说,向我下达第二个命令之前,照着我的手段好好教他规矩的,我等了大半个月也没等来皇上的消息,他重伤至此不是很正常的吗?其实他央求我带你来,就已经是弥留之际了,求你带他走,也不过是不想死在牢里罢了。恕夙衍直言,这小杂种又不是你亲生儿子,捡来的一个野种罢了,死就死了,皇上何必来向我兴师问罪呢?”夙衍对血统和身份有着明确的认知,主就是主、仆就是仆,他向来不看重别人的生命,欧阳谦在他眼里就跟个下人差不多,所以就算他义父义父无比亲昵的叫着元臻,他也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一个野种罢了,哪来的脸面往自己脸上贴金!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可笑至极。
“他是朕一手养大的,对朕来说,如同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