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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叔痤紧紧盯着卫鞅,老眼中闪着一种奇特的光芒,“鞅啊,你总是有特异见识。这也正是我要鼎力荐举你的理由。然请你实言相告,魏王若能真心用你,委以重任,你将如何?”

“以二十年之基,奠魏国统一天下之路。”卫鞅的语气陡然变得坚定而自信。

空气似科是凝固住了。卫鞅一派的沉静,公叔痤微张着口,口水流出了些,他的心七上八下,他很想对卫鞅承诺,自己一定会让大魏王重用他,但是他没有信心!

外头隐隐的声响,是一个内侍的大喝:“大王驾到——”

紧接着,一个侍女走进来低声禀报:“丞相,魏王驾到。”

公叔痤眼中显出兴奋的光芒,低声道:“鞅啊,你先下去吧。”卫鞅点点头,从侧门从容的走了出去。

“魏王驾到——!”寝室外护卫一声长长的报号。

公叔痤妻子儿女及奴仆全都跪伏于门两侧接驾。

魏王无暇顾忌,匆匆而过——魏王来了。轻车简从,朴实无华,与往常大相迥异。他很是知道,老公叔不事奢华且很厌恶珠光宝气高车驷马那一套,有几个王室子弟都因为这个原因曾被老公叔罢职。魏王自己虽说是一国之王,老公叔也不能拿他如何。

但对这个资深望重的三朝老臣,魏王总是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顾忌。这与对庞涓的隐隐约约的不喜欢不同。庞涓是布衣名士,并无盘根错节的根基渊源,魏惠王无须在庞涓面前掩饰什么。但老公叔不同,且不说是公叔一族是三家分晋前的魏氏世族,族中子弟遍及魏国官署,仅仅老公叔这个德操口碑满天下的老权臣就够你消受。他要总是唠叨你的短处,你就肯定安生不了,因为那很快就会被国人当做权威评判,你也自然就名声大跌。

对这样一个老古董式的名臣,纵是国王,也得收敛收敛。每见老公叔,魏王都要刻意朴实一次,弄得很不自在。

这种不和时宜的老臣子,罢官会招来国人非议,听任他掌权又确实碍手碍脚,最好的结果是他不要象长青果一样结在世上。看来老公叔终于是要让道了,魏国君臣新锐放开手脚的日子也就要到了。今日,魏惠王特意换了一套半旧的便服,坐了一辆普通的轺车来的。

卫鞅静静的站在外头听墙根。这种机会并不多,因为正常的情况下,魏王的周围一定会围有很多的士兵甲卫,但这里是公叔府,在这里面,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因此,魏王把不多的甲卫丢在外面。给了卫鞅这个机会。

魏王走进寝室时,脸上溢满了沉重和哀伤。

公叔痤在榻上欠身拱手,“魏王恕臣重病在身,不能起身相迎。”

魏王道:“哎,老丞相不须如此拘礼,寡人是来瞧瞧老丞相的,老丞相你感觉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