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了半天没有结果,而赵佶也没有表态,心情郁郁的出了门,这次没去寻花问柳,而是去了太一宫。这太一宫宫主却是大宋的另一位神仙――张虚白,官太虚大夫、金门羽客,赐号通元冲妙先生。他的宫里由赵佶亲自下令增设宏道、真学、会宾、隐真四堂。又造庵堂、小轩,名字都由赵佶亲笔题写。

张虚白是林灵素推荐的,他们三人关系密切,经常一起切磋道学理论,闲谈喝酒,但是他却和林灵素不大一样,不喜欢掺乎政事,不爱金银,赵佶想过给他,先是大笔金银,他不要;有人劝他利用机会帮人说话,疏通下关系,张虚白摇头,说朝廷做事有宰相在,与我没有关系。他就用自己的本事和皇上换些御酒饭菜,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要,算是个另类‘神仙’。

赵佶为啥喜欢他呢,不止因为他只是不爱钱财,而是这张大师最擅预知。按说灵异界人士都能说点明天、后天、大后天的事,但他是其中跨度最远、预言最准的一个,要知道就连大名鼎鼎的《推背图》《烧饼歌》或者外国灵异界杰出人士诺查丹玛斯的《诸世纪》也都是用图片,用诗歌等暗语晦涩地暗示一下将来而已。谁也不能准确地说,哪一天发生什么事,并且准确,可张虚白能行。

张大师喜欢喝酒,经常大醉,而且是典型的酒后吐真言的人。每当喝醉,他都会突然卧倒,躺在赵佶的大腿上,喃喃自语,说一些云山雾罩的话。这些话,在某些天之后都会应验。更有甚者,某一时刻他一高兴,会直接说在哪一天会发生什么事,这就极其罕见了,所以赵佶对他放浪不为以为意,反而对他愈加器重。

所谓‘国有大事可问谁’,这也算是件大事了,所以赵佶想问问天意。他一进太一宫隐真堂,便闻到股浓重的酒气,“张胡,你又喝酒啦?”赵佶问道。

“皇上,人云‘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今朝有酒今朝醉吗!”张虚白吊儿郎当的行了礼,“今日知皇上必来,所以给您已备好了杯筷!”

“哦,那张胡可知朕来此何事喽!”赵佶低头果然看到矮几的上首的位置留着呢,摆着副干净的杯筷,他笑笑挨着他盘膝坐下。

“快乐之事,为难之事,国之大事,家中之事,我们喝了再谈!”张虚白并未回答,给皇上斟上酒道。

赵佶摇头笑笑,知道他就是这个德行,也不放在心上,与他推杯换盏喝了起来。两人从日落喝到了天黑,直至更鼓敲响,此时都是半醺,说话也不利索了。

“张胡,朕有一事难解,朝中之人让朕儿子领兵征西,不知可否!”赵佶又喝了一杯说道。

“可是二皇子?”喝的迷迷糊糊的张虚白忽然清醒了似的,挺直了身子问道。

“正是!”赵佶醉眼朦胧地看着他说。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张虚白难得正经地说道,可转眼又变了,“福祸相依,皇上,将来我们能不能再坐到一起喝酒,就要看他的啦!”他说完拿起酒壶嘴对嘴一饮而尽,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任凭赵佶如何摇晃也不再睁眼。

“什么意思呢?”赵佶想了一会儿,仍不得其解,扭脸问在一边伺候的小道士。

“前一句我师父已经说得明白,二皇子不是凡人,只要有机会便会建功立业,后边的好像是说,皇上将来可能只有依靠他才能过上好日子吧!”小道士说到后边瞄了皇上一眼胆怯地说道。

“福祸相依,就看个人的造化啦,让他去吧!”赵佶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自嘲的笑笑站起身,在小黄门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出了太一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