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碎,赵柽已经看清了对手狞笑的面孔,听到了敌人兴奋的嚎叫声,感觉到了扑面的劲风,胯下的马仿佛也感到了危险,不安的打着响鼻。这股敌骑全是一色白袍彰显着他们身份的不凡,胯下的马高大健秀,转眼间已越过哨探伫立的土坡,就像风似的扑了上来!

“流氓,强盗加文盲!”这伙人的表现很让王爷失望,来人即没有像书中说得那样来两句‘通名报姓’,也没捏着鼻子喊‘本将刀下不斩无名鬼’,甚至没让他喊两嗓子宣示下主权,生生的把拱到嘴边的‘这是我大宋国土,请你们离开’这么短短一句话给憋回肚子里去了!

三百步没有多远,敌军的马已经跑开了,成雁翅排开想一战冲散他们的队形,前边的骑手已经摘弓在手,拉弓搭箭,第二波也已抽刀在手,准备在前锋放箭后,破阵厮杀。但是他依然没有下达命令,近卫们也是保持着射击的姿势,眼睛盯着飞奔而来的马群,“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赵柽轻数着,算着两军间的距离,弓箭的有效射程一般也就在八十米左右,当然变态不包括在内,采用仰角抛射能达到二百米,但这也正是火枪的最佳射程,“放!”他猛地向下一挥手,下达了射击命令。

正做最后冲刺的西夏骑兵也准备射出第一轮箭雨,一阵爆响让他们忽然然觉得撞上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身子一震,身体便不再受控制,从马上跌落,接着就觉得无数的马蹄从自己身上踏过,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砰、砰、砰……’刘堡主就看到前边火光一闪,接着就是一串的炸雷,他胯下的马立刻受惊,骚动起来,嘶鸣着要走,他这会儿明白了王爷刚才的话,为啥要让自己管好自己的马,他勒住马僵,拍打着马颈,让坐骑安静下来,眼睛却没离战场……敌人的锋矢阵在爆响过后,马上的敌军纷纷坠地,就像茂密的树林被突然从天而降的霹雳击中,立刻变成了稀疏的草原。

赵柽冷静的观察着战场,攻击面突然遭受打击立刻出现了个宽大的缺口,失去主人的空骑依然惯性的奔跑着,受伤的骑手依然嗥叫着挥刀向前,缺口被后边的骑士立刻填补上,其实高速运动的骑兵集团一旦动起来想停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像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汽车,突然转弯也会翻车的,前边即使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向前!

‘砰、砰……’面对扑火的‘飞蛾’,近卫们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瞄准、射击、上膛、再瞄准射击,敌骑的攻势被止于百步,来时的疾风已经变成了微风,剩下的五十余骑在他们面前终于转过了弯,调转马头向西。

“追击!”赵柽拔刀在手,大喝一声率先跃马而出,尾随着敌骑留下的尘烟冲了下去,王爷都带头了,大家哪敢怠慢,催马跟着呼啸而出。赵柽马刀一摆,一百多人结成攻击阵型,如果从高处看,他们就像两个不规则的菱形,五人一路,人骑交错,每个人都可以形成一个独立的攻击面,射击时又可防止误伤。

“堡主,咱们追不追啊?”老刘此时如同木雕似的看着眼前的战场,刚才还喧闹无比,喊杀震天,转瞬间已是遍地的死尸,耳边的霹雳声只剩下伤兵的呻吟声和失去主人的战马无奈的哀鸣。

“追,追!追得上吗!”老刘醒过神来,连声喊道,可还怎么追啊,转眼间两队人都已经跑出了几百步,从高坡上向下看去,就像昏黄的天空中一黑一白两块云彩在飘荡……

刚才气势汹汹的狼,现在变成了可怜的小白兔,他们的马好,赵柽他们的也不孬,在后边紧追不舍,不大工夫,就跑出了二里地,赵柽又发现了个问题――西夏学校没开几何课,不懂得直线距离最短的简单道理。他们在前边左转右拐的不断转换方向,想摆脱他们,赵柽马刀晃了两晃,队形再次改变,散成数路纵队,不管敌人如何变幻方向,总会撞到他们其中一路的枪口上,这可是八百年后,德国希特勒爱将邓尼兹发明的‘狼群’战术!

这么先进的玩意儿西夏人哪懂,结果就是每次遇上都会丢下几具尸体,惹得他们更加惊慌转变方向,又碰到另一路的子弹上,跑着跑着再看自己这边就剩下十来个人,两军相距不到三十步啦,再追就能让人家薅住马尾巴了!

‘砰’一声枪响,一个断后的西夏兵猛然转身弯弓回射,却被一枪给从马上撂了下来。这时一个西夏兵喊了几句,正全速奔逃的几骑突然齐齐猛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耍杂技似的转过马头,迎上了追兵。

“好功夫!”赵柽不尽赞了一句,马却不减速,依然冲了上去,可赵信等人哪敢给他机会,几骑近卫快速超过他,背枪擎刀对上拦路的西夏兵。现在的影视剧两人骑马对打,往往都是打两下就蹦下马来,改成步战,这你的理解导演,骑兵过招就是迎面对冲,错马间就决出了胜负,要是电视也这么拍,恐怕凑不够集数。

赵柽使劲磕了下马腹,想着赶不上动手,也许能捡个漏,可是这帮小子下手都挺狠,全是一刀毙敌,自己却只被喷了一脸的血,“前边这个是我的啦,谁也不许抢!”他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嗓子,用刀背在马屁股上使劲拍了两下催马急追,眼看就够着了,他挥刀要砍,那西夏兵却身子一歪从马上掉下去了,他愤怒的扭脸一看,二娃晃晃手里的小左轮冲他憨厚的笑笑,抬手又把前边的那个脑袋上开了个窟窿,根本不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