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一走,城内百官听说了,也几乎都逃离京城避祸去了,宗庙社稷等就全交待给新皇帝了。如此一来,让赵桓这个从来没有主见的年轻人更是措手不及,于是赵桓召集群臣到福宁殿,议论如何应该如何应付当前危局,宰相白时中、李邦彦建议西巡襄阳避敌。
这时赵桓懦弱多疑,缺乏历练的短板立刻显现出来,忘记了自己昨天才做出的誓与社稷共存亡的诺言,决定暂时避敌,西巡襄阳。宫中上下又是一阵忙乱,不过比赵佶准备的充分,太庙神主请出来暂厝太常寺,金银细软都打包装箱,宫中侍卫也装束齐整,备齐车马只等皇上出宫。
其实朝廷得到的金军已经渡过黄河的情报并不准确,三日金军只是刚刚开始渡河。金军延河岸上下寻找,勉强找到了十余艘小船,每次每只小船只能运载六七个金兵过河,还有不少金兵走到半路因为翻船而被淹死。后来金军又找到几只大船,才开始安排骑兵渡河,而金军即便日夜不停用船运兵,把军队全都运到南岸也得用几天功夫……
陈过廷两人很快打听清楚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不免忧心忡忡,他们也没想到看似强壮无比的大宋却如此羸弱,本以为新皇即位之后,朝中会面目一新,可没承想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将他们的幻想击得粉碎。
“不知王爷的贺表还能否送到圣上手中?”陈东苦笑着说道,皇上准备走了怎么会顾得上看一封贺表,看样子两人是要白跑一趟了。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言易行难,能力挽狂澜而不倒者只有王爷了!”陈过廷所答非所问的冒出了这么句感慨。
第二百零二章 矛盾
‘砰、砰……’低沉的枪声在旷野中回荡,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一匹骏马飞驰而过,搅起团团雪雾。马上的骑士双手离缰,平端着一支连珠枪,全凭两腿操控着胯下的战马,身体随着马的奔跑微微上下起伏,披在身上的大氅随风激荡飞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低飞的雄鹰在原野中掠过!
‘砰’一只被枪声惊扰的马鹿刚刚从矮树后蹿了出来就被一颗炙热的弹丸击中,脖子上腾出一股血箭,倒下时还保持着跳跃的姿态。
‘砰’一只狡狐刚从草丛中探出头来想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脑门上就被打了个窟窿,混合着脑浆的血沾污了它华美的皮毛。
‘砰’一只孤狼被股冲天的煞气吓到了,夹着尾巴想逃离这鬼地方,可它刚刚窜上土坡就被打中了,抽搐了两下便迅速被寒冷变成了一具坚挺的尸体,而眼中的惊恐却久久没有散去……
马上的骑士似乎陶醉在杀戮的快感中,他每一次射击都要带走一条生灵的生命,突然枪声停止了,而马仍在飞奔,骑士轻触枪尾,一支空空的弹筒滑落,他在腰间快速的抽出一支新的弹筒塞进了枪尾。
枪在其右手中潇洒的转了一个圈,子弹业已上膛,‘砰’的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只在枪膛中待了瞬间便被无情的射出,一只从空中俯冲下来想捡个便宜的兀鹰在空中翻了个筋斗直直的撞了下来。这几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即使在忠勇军中服役多年的老兵,也无法在快速飞奔的战马上如同他这样转瞬间完成!
靖康元年的新年赵柽依然是无一个亲人在旁,他自己有时都觉得好笑,父母双全、兄弟姊妹近百、老婆也有三个了,但是上天注定他就是个孤独的人,守着心中无数的秘密却无人能倾诉,明知大厦将倾,却被禁锢在这历史的囚笼中无法挣脱,苦恼、烦闷、犹如困兽般的在他脑海、胸膛中往复冲撞……
‘砰’赵柽纵马冲上一个土坡,轻带马缰勒住了马,单手举枪长啸一声将枪膛中最后的一颗子弹射向了天空,似乎想将那个捉弄他老天击落,举起的长枪如同一根翘起的中指在嘲笑躲在角落中看他偷着乐的命运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