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丽的“事大”思想和外交政策,主要源于高丽将其实行的这种重视功利主义的“事大”外交,视为一种“保其国”的良策,视为“智者”所为,形成了自己颇具特色的注重功利主义的“事大”外交思想和政策。可在大宋这些正统眼中当然就成了歪门邪道,转眼就被批的体无完肤。
不过赵柽心中还是挺高兴的,现在不论当初赞成和高丽建交的人,还是反对的人,此刻都已对高丽见利弃义行为不齿,自己成功的将他们引导上了自己的贼船,为下边所议之事打下了基础。可转念一想,这皇帝当的是真累,不但要想办法对付外边,还要设法摆平家里人……
“陛下,臣以为高丽所为虽让人齿寒,但比之其倒向女真人,成为其臂助还是利大于弊。且从战略上言高丽陷落对我朝并无好处,使金可以避免两面作战专心对付我朝;从战术上言我朝与高丽交好可以从侧翼进兵,对他形成包围之势,还可借助高丽保证后勤供给,免于千里运送之苦。所以此刻不宜与高丽交恶,可也不能对其不义之行视而不见,而应采用妥善之法给予其教训,使之不敢妄为!”一直没有发言的赵仁出列说道。
“陛下,臣以为赵大人所说极是,不可轻言撤军,而应适度给予惩戒,使其不敢再犯我大宋天威!”陈东对赵仁所说十分赞同,出列附议道。
“陛下,既然高丽有意‘放弃’保、远二州之地,我大宋何不顺水推舟借机取之,占据此二州便可控高丽咽喉,又可威胁金国上京,还能达到惩戒高丽之目的!”枢密院佥事赵忠说道,他真不愧是皇帝身边的人,一语中的,把握机会将话题转了过来,见喜都忍不住暗暗对他竖了大拇指。
“这……”赵柽听了挑了下眉毛,想了片刻说道,“如果我们占据保、远二州,会不会被他人以为是要借机吞并高丽,以致影响与其它藩国的关系呢?”
“陛下,臣以为不会!”胡安国奏道,“高丽建国初,契丹声称应该由高丽继承新罗地,由契丹继承高句丽之地,而保、远二州正在高句丽旧地之上,所以应属契丹所有,金灭辽继承其地,两州应属女真,我们攻占后可视为拓边所得,和高丽应该没有关系,天下之土,有德者据之正合天理!”
“我大宋可曾承认契丹之声明?”赵柽问道,这不仅牵扯到划边的双方,还涉及到继承的问题,所以有必要搞清楚。
“陛下,这个高句丽曾在唐提封之内,应由我朝继承,但因为辽东为契丹所占据,使我朝鞭长莫及,所以一直存在争议,并未有定论!”胡安国禀告道。
“哦,未有定论,那就是还保留着索取、占有的权力!”赵柽点头道,心中却也明了。
当时,契丹虽然声称应该由高丽继承新罗地,由契丹继承原高句丽之地,但很少有人响应。那时,宋朝与高丽关系很好,而与契丹正处在争夺燕云十六州等地的斗争之中,宋朝与契丹可谓仇敌之国。宋人知道,他们不可能像唐朝一样,坚持高句丽“近在提封之内”,因为原高句丽之地大部分早已为契丹所有,他们不但无法占有原高句丽之地,甚至连北方的燕云十六州等地都收不回来,因此,他们不敢声称原高句丽之地应该由宋朝来继承。
既然宋朝不可能继承原高句丽之地,那么,宋人应该支持谁来继承高句丽呢?毫无疑问,如果宋人承认契丹继承高句丽之地,只会壮大契丹的力量,对正在与契丹进行斗争的宋朝来说,没有一点好处,还不如承认高丽继承高句丽之地,那样的话,既可以加深与高丽的“友好”关系,进一步取得高丽的支持,又可以通过高丽可能为此发动的战争来削弱契丹的势力,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宋人便在支持高丽是高句丽的继承者的问题上,随着两国关系的好坏不断变换,关系好时便支持,不好的时候便说应该由自己继承,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更没有形成文字材料,反正过去是契丹占着,后来是女真占着,大宋这连边都摸不着。
既然大家都是潜在继承人,且各有各的一套理论支持,在赵柽看来其中就大有文章所做,起码有了扯皮的理由……
“陛下,此刻高丽虽尚无定论,可事实上为高丽占据二百多年了,我朝贸然提出索要高句丽旧地,恐有毁约之嫌,有损我朝仁义之名!”李纲看皇帝两眼冒贼光,担心他莽撞行事,赶紧出列劝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