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长时间,家奴老七就被捕快架了进来。这时候老七哪里还有为虎作伥的威风,整个人都抖如筛糠,他心里知道自己怕是要被推出来顶罪了。
甘霖一瞧,是老七,问道:“甘七,我且问你,与良弟一同到李氏医馆后,对李郎中大打出手是何人所为?不要怕,老爷我秉公执法,是你便是你,是甘良便是甘良,如实交代。”
温和的语气总能迷惑旁人,尤其是家奴老七这样生怕自己命在旦夕的人。他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说道:“当时……当时二爷的腿脚不便,所以是我先进的门,然后……然后我就揪住李郎中的脖领子,二爷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我又跟着踹了一脚,李郎中倒地之后,二爷又拿拐杖抡了几下,我怕抡出什么事来,紧拦慢拦还是没拦住,老爷,我该死,您打我罚我吧!”
甘霖心中已有论定,家奴所说错不了太多,最多是把自己摘出去了一些,但是当主人的动手,哪有奴仆看戏的道理?这番话也给了甘霖可乘之机。
甘霖笑道:“不必惊慌,起来回话。甘七啊,你到府上有多少年了?”
老七站起身来,背依然弓着,低着头说道:“回老爷的话,一年零八个月。”
甘霖捋了捋须子,说道:“倒也有些时日了,而今甘良人命官司在身,你作为从犯也要去大牢里待几天,免得别人说闲话儿,我就不差捕快了,你自己去吧。”
老七一听,顿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去自家的牢房里蹲几天就结束了,当时满心欢喜,谢过甘霖宽宏大量,毫不犹豫地去往了县衙的牢房。
而另一边,吉日和吕轻舟都在医馆里,一个平静似水,一个面带愧色。吕轻舟问道:“阿日,你是不是早就算好有这么一天?”
吉日说道:“贱必有天收,不用我去算,以甘良的为人总有犯下众怒的时候。倒是吕先生,你真的不打算指证甘良打伤你一事么?”
吕轻舟叹了口气,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甘良这次本就要蒙受大难,不死也得脱层皮,我如今身体安康,何必做那落井下石的勾当?”
“吕先生真是医者仁心,非常人能比。”吉日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正是行走江湖,才让老夫不愿意去与官家有太多瓜葛,”吕轻舟仿佛回忆起了当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你不会得到想要的那个结果的。”
吉日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如果现在扳不倒,那就以后去做,如果律法制裁不了他,那就让公道来说话,郎朗的青天白日,我就不信他能只手遮天!”
想到这里,吉日不禁后悔没有借周先生这个身份去讲上一堂《窦娥冤》,而今再想找补已然晚了。
“对了,刘喜!那家伙平时唯唯诺诺的,可真要说获泽城消息谁最灵通,六必居必然算在其中!我爹的死讯还没好好探查呢,他一定知道那天是哪个官差衙役出了城去征税的,如果还是这个甘良,我必叫他血债血偿!”
吉日突然来了精神,辞别吕轻舟,急急忙忙往阔别许久的六必居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