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细细咀嚼过后,开口道:“小人有一事不明,还请县太爷赐教。”
甘霖现在已经放松许多,说道:“公堂之上,但说无妨。”
吉日说道:“既然当时章宇王隽二人并未见得我父,理应重来征税,我在骏岭停灵七日,为何毫无动静?”
章宇一时大惊,面如死灰,却不敢多言语一句。
柴荣看出些许端倪,开口道:“不知这位唤作章宇的,何故抖如筛糠?莫非是县衙太过阴冷,身体不适么?”
甘霖想找个借口把这件事情遮过去,还没说话,柴荣又继续说道:“既然县衙未征,必然有人交税,只须将税本探查,是何人所收,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柴荣说话不能不理,甘霖只能派人前去取来账本。片刻之后,账本带到公堂,甘霖一边翻阅,一边冷汗直流。柴荣又是一阵揶揄:“台下的衙役冷得发抖,台上的甘县热得冒汗,真是奇哉怪也,哈哈哈哈!”
说罢,柴荣起身,想甘霖讨要账本,甘霖纵使百般不愿,还是将账本交给了柴荣。寻到日期之后,柴荣细细查看,轻声念道:“五月初八,章宇收吉三税钱一百五十文。”
柴荣扭头看向章宇,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喝道:“章宇,这账本上写得分明,税钱乃是由你所收,白纸黑字又有县印在上,而今还有何话说?”
章宇一时间情绪崩溃,完全没看到甘霖的眼色,哭喊道:“小人冤枉啊,是那甘良将税钱交予小人,说已经讨要过了,他是甘县的弟弟,也算半个官府中人,小人这才没有再去征税啊!”
柴荣闻言,哈哈一笑,转头看向甘霖,说道:“甘县,我看不用再问了,关公有先见之明啊,藏污纳垢终昭雪,奸邪本该流戍边。时候也差不多了,就此判了吧!”
甘霖看着盒子里的令签,手有些哆嗦,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已然目光呆滞。他稳下心神,狠心道:“今有案犯甘七,挟私报复,错手打死郎中李满,证据确凿。杀人者依大晋律法,斩监候!”
甘霖扔下一块令签,家奴老七被拖下大堂。他再看了弟弟一眼,叹了口气,强振精神,喊道:“今有案犯甘良,扰乱地方税收,殴打农汉吉三,后又挟私报复,打伤郎中李满,证据确凿。伤人者依大晋律法,杖责八十,刺配充军,流放三百里!”
说罢,手中的惊堂木高高举起,却迟迟不肯落下。众人就这么等着,甘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重重地摔响惊堂木,扔出令签。横行乡里的恶少甘良终于还是难逃法网。
一旁捉刀的小吏为甘良具结画押,而手持水火棍的衙役杖责行刑的时候,却是棍赶着棍,只沾上一点皮肉,而力却卸得七七八八。柴荣看出门道来,与甘霖告辞,只是经过衙役的时候不小心一个踉跄,霸王枪点到水火棍上,那水火棍便狠狠砸在了甘良的瘸腿上,方才大步流星离开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