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才说道:“那你得问他们。”
那就是会。
看吉日沉默不已,刘喜安慰道:“不必担心,而今太平盛世,官府又在赈济灾民,还远远不到那个份上。”
吉日苦笑道:“我刚刚还想着顿顿都有馒头吃了,怎么一下子就觉得朝不保夕了呢?”
二人又聊了几句,刘喜让伙计帮着扛了一石面粉带一斗小米到馒头铺子,路旁新来的流民便围了上来。
“大老爷,赏我们口饭吃吧,实在是饿得顶不住了!”
吉日纳闷道:“官府的粥棚打前面左拐,穿过三个街道再右拐就看见了,怎么不去呢?”
其中一个乞丐答道:“那粥棚今日不知怎的,原本一碗的米粥少说有小半碗米,今天变成了米汤。白汤下面有几粒米都数得清楚,实在是不解饿啊!”
这才过了五天,官府的粥棚便成了汤棚。吉日双手握得紧紧的,想要骂街却不知从何下口。
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成了施舍:“你们稍等片刻,我去拿几个馒头,先垫垫。不行就往永宁那边去吧。”
几人拿了馒头,识礼数的千恩万谢,不识礼数的张口便咬,终于散去。
正当吉日心烦意乱时,一道干瘦的身影踏过门槛。
“要馒头在外面等着。”
那人嘿嘿一笑,说道:“吉兄弟,别来无恙啊。”
尖细的嗓音还能有谁,只有张敬芳一人而已。
吉日这才抬起头,张敬芳一身乞丐打扮,脸上抹了黑灰,配上原本的身段,简直比流民还像流民。
“对不住了,张三爷。小弟有些烦闷,这才没瞧出你来。”勉强拱了拱手,不咸不淡地客套一句,吉日又开始看着天花板发呆。
张敬芳冷笑道:“老秦来了便有敞开的馒头吃,我来了连口凉水都没得喝。也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不送。”吉日仍旧无精打采。
从前也是泼皮无赖的张敬芳早练就了滚刀肉一般的秉性,轻飘飘的两个字硬是让他停住了脚。
“既然兄弟不送,我又怎么好意思走呢?今天特意前来,是有桩好事要告诉你!”张敬芳故意提高的嗓音显得越发尖细。
吉日说道:“算了吧,你们能有什么好事,左不过要我给别人使绊子罢了。”
那张敬芳一副自来熟的作派,自己揭开锅盖捡了个馒头在手里倒腾,稍微凉了一些才送进嘴里。
“这东西果然还是得吃刚出锅的。你放心,这桩事情不大,就是给你通个信。建兴郡的粮食进了钱庄,你可知道钱去了谁的口袋里?”
“甘霖呗,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大费周章?”
张敬芳笑道:“我就知道你猜不准,钱往长平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