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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幅画可以看出,虽然即墨的腕力不如从前,可他对于细节的把握却更上一层楼,许多细节末梢较之前更加精致用心。

居影刚开始没有发现即墨的落款,只是在研究布局和线条的协调度,于是就忽略了细节。

直到最后,他才在一团阴影下发现了即墨的落款。

即墨用阴影掩盖自己的姓名,或许不是,他是落完款之后又擦去,然后又用阴影救了这一幅画。

居影得到这个结论之后便长舒了一口气,他抬起眼看向江雎贺,却发现江雎贺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雎贺的眉骨很高,从居影这个角度去看,可以看到他左眉处那颗红色的小痣,他披着自己深红色的外衫,深红色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

居影在这之前从未了解过江雎贺,除了当归说的那些话,他对江雎贺一无所知,明明应该是看不出江雎贺任何情绪的。

但居影有一种感觉,就是觉得此时此刻的江雎贺很难过。

是那种被人掐住喉咙不能说出口的难过。

就像是沉沉的乌云压在他身上,浓重的雾气蒙住了他,他的四肢也被人扼住,所有的东西都在阻碍他前进,以至于他只能无奈地停留在原地。

居影喉结动了动,开口道:“这幅画是真的。”

江雎贺抬起眼,眼睛里有点惊讶,似乎是好奇居影是如何做出这个判断的。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沿,说:“怎么说?”

居影先是指着画中即墨所画的水波,将即墨先前的小习惯一一道来。江雎贺也不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表示应和。

想来也是荒唐,江雎贺也不会相信,一直厌恶自己的新婚丈夫会竟然将他的画奉为珍品,且留意他所有的小习惯。

即使他已经落魄,却还是他最忠实的拥护者。

江雎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情绪乱七八糟地一拥而上,让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