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喉咙哑得不成样子,侧了侧头:“我知道……”

他其实不曾想过这些,萧朔那时说了什么,也并未多真切地记在心上。

云琅心里欠着的,萧小王爷那几句铆足了力气、自以为狠绝到了极处的气话,根本不能囊括得清,更远算不上刻薄伤人。

可萧朔却像是打定了主意,绝不再叫他有半分能委屈的地方,仍死死揽着云琅,格外固执地低声解释:“我说后悔以你为友,是因为——”

云琅自己攥着袖子擦了几次,抹净了脸上泪痕,吸吸鼻子乐了一声:“是因为……你本来也不想以我为友。”

云琅侧过头,咳了两声:“你若早知道我这般不开窍,当初就奏请先帝,把我直接绑上扛回去拜天地,当晚就入洞房了。”

萧朔要说的被他说完了,静了片刻,又低头在云琅唇上碰了碰。

云琅靠着萧朔胸肩,被暖意结结实实裹着,困意悄然翻上来。

他今日在醉仙楼约见开封尹,看似成竹于胸,其中要耗费的心力却不比打一场仗轻巧。

卫准这样的人,不能用施恩胁迫、不能以言语拉拢。若非将旧伤陈疤撕开,将和着血的情义剥出来给他看,只怕仍会游离着两不相靠。

蔡老太傅知道学生的用意,有心帮忙,却没想到云琅自己竟一时险些没能撑得住。

云琅见萧朔平平安安出了宫,一颗心便已落下,此时念头也落定,心神便也跟着悄然涣开,眼皮渐渐坠沉下来。

萧朔拢住云琅的手,握在掌心,再碰上云琅唇畔,呼吸却蓦地一窒。

他倏而撑坐起来,才要起身,被云琅抬手扯住:“没事。”

云琅向来能忍,萧朔蹙紧了眉,仍被方才隐约察觉的血气引得心底不安:“去叫梁太医看看,你——”

“就只是积的淤血,今天吓唬开封尹,不愿露怯,故而强压下去了。”

云琅半阖了眼,仍拽着他:“这会儿吐出来就没事了,我有数,用不着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