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在此时的云琅身上,竟隐隐看见了当年学宫内端王世子的影子。

“如今朝堂,一片冗兵冗政,处处掣肘,法不尽事。”

云琅慢慢道:“我只懂治军,不懂治国。若这样一支兵交到我手里,领兵的将军换得再好,也只治标不治本。”

“要整肃军纪,就要连根先变。”

云琅抬眼,黑眸朗利分明:“裁撤冗政,制衡权力,重理职分……定规变法。”

商恪叫他最后四个字重重敲在胸口,怔坐在桌前,说不出话。

“我不是替琰王殿下做说客来的。”

云琅笑笑:“小王爷要陪我去卖酒,还要开客栈。我们商量好了,地方我挑,朔州城就很不错。”

“我来替天下做说客。”

云琅:“你要织的这一张网,都是试霜堂的寒门子弟,都是苦读十年,科举入的朝堂。见过民生民情,清楚民心民愿……这里有许多人,虽受杨显佑以恩义胁迫,却仍有栋梁之才,有报国之心。”

云琅起身,走到一扇极不起眼的暗门前:“你一个人来织网,不够。我擅做主张,替你找了帮手。”

商恪怔坐着,忽然想明白了云琅方才不惜率先自剖过往、执意要叫自己说出受刑的缘由,心头忽震:“云大人!你今日――”

“你越行越深,是为了外面干净清白的人,又不是没有牵挂归处。”

云琅道:“如何便不能有退路了?”

商恪脸色惨白,一时竟动弹不得,定定坐在桌前。

“受了这么大的罪,忍也忍了,熬也熬了。”

云琅拉开门,轻声:“有人心疼,便该大大方方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