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日日被父母严厉告诫,从不敢多说。他牢牢闭着嘴,攥紧了袖子里姐姐给缝的荷包,朝后军远远飘着的萧字旗跪下磕了个头。
“世人以讹传讹,这种事多得是。有些最该长命百岁的忠良,就是叫这些流言害苦了。”
老者沉声道:“你们年纪尚小,辨黑白明事理是万事先,读书时要记得。”
少年们无人敢再多说话,齐齐低头,老老实实听训。
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瞄了瞄威风凛凛的禁军,悄声道:“甘叔,云将军是不是当真像传闻那般厉害?”
“自然是。”老者道,“你们可知道当年跟着云小将军,仗都是怎么打的?”
汴梁安逸,一群少年人只历过叛军攻城那一仗,还是被爹娘牢牢捂着眼睛、堵着耳朵,死死护在屋子里,听着外面拼杀的声响提心吊胆过了一夜。
此时听老者说起云琅,少年们没有不想听的,眼睛倏而亮了,纷纷凑过来。
“只要豁出命听令拼杀,什么都不必想,也用不着怕。”
老者扫了一眼身边屏息凝神听着的年轻后生,不紧不慢道:“总归没有打不赢的仗,没有攻不下的城,只要旌旗指着那块地方,跟牢了云字旗,就定然能拿脚站上去。”
“辽人凶不凶?西夏人凶不凶?那铁鹞子你们也见了,像是杀神临世,见了云骑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老者笑道:“若是你下手不快,打完一仗回去,领赏的人头都未必能拿着一个。”
少年们听得心血激荡,眼底的畏战怯色渐渐淡了,目光也跟着亮起豪气。
为首的一个忍不住,攥了拳道:“等我成年了,也想从军。”
“轮得到你?”
老者拍了拍他的背,大笑道:“若不是不到年纪禁军不收,我连儿子都要塞进车队里,给些粮食布匹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