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以后有了女朋友还走这么快,就不止被拧一下了。”陈里予会这么说,似乎全然把自己放在了好兄弟好朋友的立场上,眼底却闪动着些许暧昧不清的笑意,轻轻软软的,不像是玩笑。
于是江声就脸红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也顾不上疼,脚步放得很慢很慢——慢到把陈里予弄烦了,又忍不住瞪他。
回了画室继续安静独处,两个人各干各的互不干扰,江声的消遣方式逐渐从做数学题变成了看陈里予画画,走到画架前伸个懒腰,也不吵他。有时候陈里予心情好,也会和他聊聊画的内容,从阳光明朗的花园草地到撑着阳伞回眸一笑的少女,又或者一些或好或坏的梦境。
他很少再画到漆黑冰冷的河水,画面也越来越明亮……
江声不会知道,他自己却心知肚明,在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常画这样的画。
晚自习结束前十分钟陈里予放下画笔,长长地出了口气,转头看向江声的方向——见对方还在埋头算题,便没有打扰他,默默站起身,放松僵硬的脊背。
“画完了吗?”江声察觉他的动静,随口问道,“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吧,这套题我也打算带回家写了,正好总结一下。”
“行,”于是陈里予靠坐在空长桌上,随手指了指画架周围略显凌乱的东西,语气自然地使唤他,“那把这些收拾了,画笔要用温水洗。”
江声“哟”了一声,夸张道:“怎么就开始使唤我啦?咱俩有这么熟吗……”
玩笑之下藏着真假掺半的私心,他想听听陈里予的答案。
于是陈里予看他一眼,默默放下了手里的水杯:“不熟吗,那我不喝了,陌生人倒的水……”
“喝你的喝你的,”江声连忙摆摆手,强忍着笑意诚恳道,“熟,熟得快烂了。”
陈里予笑了笑,正想开口说什么,视野突然一黑,笑意就僵在了嘴角。
他听见江声叫他的名字,边嘀咕着“怎么回事”一边向他走来,弯下腰来摸摸索索地握住他的手,手掌温暖有力,略微抚平了他的恐惧。
“可能是停电了,”江声摸摸他的头,借着一站一坐的姿势,动作轻柔地搂着后颈让他低头,把脸贴到自己怀里,“没事儿,收拾收拾东西,赶紧走吧。”
陈里予却像没听见似的,肩膀颤了一下,一只手攥着他的衣摆,呼吸越来越急促,带着细微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