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他的手指不自觉绕上吹风机线,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些,“几点了——你要睡了吗?”
“一点多,有点儿困了,”江声走到他面前,接过他手里的吹风机,半开玩笑地问他,“小猫不会自己吹毛吗?”
偏偏语气诚恳,带着莫名其妙的乖巧笑意,像个以伺候家里小动物为乐、偶尔嘴欠一句还要提防被挠的卑微铲屎官。
如果不是刚刚发现了床头柜里的秘密,陈里予这时候十有八九就要挠他了——然而这次预想中拧他一下或是面无表情骂一句“滚”的待遇没有到来,陈里予只是点点头,语气很淡地“嗯”了一声,似乎在想别的事。
于是江声受宠若惊地看了一眼吹风机,跟着人一起坐到床边,开始达成人生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的重大成就。
不用想也知道,达成过程不会太顺利——毕竟他本人很少用到这玩意,头发大多晾着晾着就自然干透了,被风一吹乱成一团,仗着颜值还敢走上街。
陈里予靠在床头,背对着他随他摆弄,半干的头发略微发凉,软软地拂过手心,很像小时候被他抱着吹毛的猫。
他吹得很小心,生怕烫着对方或是风太大了让人难受,直接后果就是耗时过长——十几分钟后陈里予终于无可奈何,恹恹地从他手里夺过吹风机,表示他自己来就可以。
江声也不走,坐在一旁吸取经验,盘腿坐在床上支着胳膊看他,眼神毫不避讳,盛着月色似的干净暖光,与少年人不自知的温柔笑意。
他的心上人穿着他的衣服,尺寸有些大,领口便空空的,随着抬手的动作滑到一边,露出一片白净的脖颈——陈里予很瘦,骨架单薄,脖颈纤长,颈窝里盛着他的目光,无端地让人心痒。
心猿意马是不合时宜的,至少不该带着这样的贪念入梦,于是他缓缓移开视线,落在了对方被额发略微挡住的眉眼间。
陈里予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似的,将吹风机转向他,吹了他一脸措手不及:“别看。”
然后很快抓散头发完全吹干,把吹风机扔进了他怀里,用肢体语言甩给他一句“困了晚安”——薄薄的耳廓却红了,不知是被热风吹的,还是另有原因。
“不看了不看了,睡觉。”江声抓抓头发,也不管自己的“痴汉”行为有没有冒犯到对方,先诚恳地道了声歉,翻身下床给猫铺被子。
一人半边床,各盖各的被子,陈里予选了不靠窗的那一侧,面对衣柜背对他,将被子团成一团,留给他一个背影。
江声的床没有看起来那么软,棉被是蓬松舒适的,床板却硬,只有一层薄薄的弹簧垫,和他这个人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