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抱抱江声。
江声在他身边坐下来,隔着床被拍拍他的后背,觉得他这副模样莫名地可爱,话里的笑意便有些藏不住:“起床啦,去学校再接着睡,先吃点儿东西吧。”
极尽耐心又乐在其中,还是他习惯了的纵容,陈里予被他哄得心口一软,闭上眼缓了几分钟,终于还是坐起来——江声就摸摸他睡乱的头发,语气诚恳地问他,是不是还要帮你穿衣服啊。
“出去……”果不其然要被挠。陈里予瞪他一眼,黑眼睛湿漉漉的,带着罕见的鲜活生气。
江声失笑,依言站起身,绕到床另一侧把椅子上陈里予叠好的衣服还给他:“那我先——”
话还没说完,陈里予陡然伸长胳膊,拉了一把他的衣袖——用了十分的力气,拽得他一踉跄,回头便对上那双好看的眼睛,沾着潮意,直直地看向他。
“……抱我一下,”他喜欢的人在充足的暖气和厚被子里睁眼说瞎话,“冷。”
十分钟后洗漱完毕,陈里予拉开椅子坐下来,看着餐桌上的东西,心情有些复杂。
江声家的餐厅和其他地方一样干净敞亮,看得出常有人收拾,却也不像他养父母家那样简洁得毫无人气——边边角角总恰到好处地摆了些小东西,桌旁有一小束花,精心插在玻璃瓶里,水橘色的变种玫瑰,品味比江声好了不知多少。
桌上放着两碗西红柿鸡蛋面,两个人一人一杯热牛奶,餐厅连着厨房,隐约能听见江母切菜的动静,似乎还打算给他们添一盘小菜。
“尝尝,我妈手艺还不错,”江声看了一眼厨房门,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都好久没吃了,每天早上都想早点儿见到你,带两个包子就出门。”
陈里予被他吓得一惊,强忍着后退逃离的冲动点点头,垂下眼睫吃面——可对方说话时候扑落在他耳边的热意挥之不去,与梦里晦暗的画面不期然重叠,他握着筷子的手便僵在半空。
昨晚,不,今天凌晨,几个小时前——他在江声的床上,梦到了江声。
那是个过分隐秘的、滚烫到足够以假乱真的梦,亲密,直白,却并不甜。
如果非要定义的话,他更愿意称之为噩梦。
梦里的江声和现实中不尽相同,看起来成熟了些,眉眼愈发深邃,带着罕见的锐利锋芒——男孩子一岁窜高一截,已经比他高出许多,肩骨挺拔,将他笼在一方阴影下,攥着他的手臂低头强硬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