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江声递给他一张草稿纸,纸上框出的一角里写了那道题的解题过程,详细且耐心。
最末的一行写不下,被箭头牵引向左侧另起一行,底下有一句同数字运算格格不入的话,特意换了蓝笔写,“对了,我妈问你来着,考前这段时间要不要去我家住?”
陈里予写字的手一愣,觉得这个人根本不给他好好做题的余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恨不得在他脑海里画满自己的名字。
但江声似乎不过随口一问,像他平时问任何问题一样坦率,并不急于要他点头或摇头,下课之后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只问他要了水杯,替他出去接热水。
回来的时候生物老师已经到了讲台上坐班答疑,班里安安静静的,也就默认上课了。有问题的人不少,大概因为临近考试,从前浑水摸鱼些的这时候也认真起来,讲到后来老师兴致勃勃,板书写了半个黑板,音量也逐渐增大,自习答疑就变成了临时补课。
内容不难,无非是遗传题里最常规的那一类,耐心充足些便能做对——偏偏江声最不缺耐心,抬头听了几句意识到这题他不仅做过还给别的同学讲过,索性也就不听了。
陈里予还没学到这部分的内容,听的一头雾水,转头同江声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于是几分钟后趁着老师转身写解题过程,两个人借最后一排的地理位置之便,就做贼似的溜出了后门。
——准确来说,只有江声是溜出来的。他的同桌这时候倒坦然得很,走得脊背挺直不紧不慢,甚至顺手带了书包。
“拿着,”一出门陈里予便把包塞进他手里,问道,“去画室吗?”
江声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地逃课,想着想着便忍不住笑出来,看着他点点头。
“你笑什么?”
“还没有当着老师的面逃出来过呢,”江声摸摸鼻子,回头看了一眼教室的方向,笑着说,“趁他转身就开溜,像玩游戏一样……”
陈里予“目中无人”惯了,一时理解不了他的关注点,便随口问道:“那你干嘛不听……”
“我会做啊,”江声想了想,说,“这么说好像很欠打——但我确定我会做,上次月考的题,我还给人讲过。”
他还给人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