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里予恹恹地摇头,对上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江声离开那天,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和朋友闹了矛盾的那位同学。
原来叫林芜啊。
对方似乎并未察觉他的敷衍之意,又从书包里摸出一板药片来:“那要来一片晕车药吗?”
“不用了,”他垂下眼睫,作势闭目养神,语气平静,是面对陌生人时惯常拒人千里的冷淡,“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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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金发,比常人白皙许多的皮肤,还有墨蓝色的眼瞳,即使气温尚冷,也依然身着衬衫马甲和白色风衣……从某种意义上说,像是从欧洲古老剧本中走出来的花花公子。
不仅装扮独特,吵闹程度也超乎常人——从走进今天的最后一处写生地,也就是眼前这片由于气候湿润、反常地在三月初盛开的樱树林开始,身边这位名叫林芜的同组成员就开始异常兴奋地喋喋不休,以近乎病态的热情赞叹眼前的盛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能不能别拉着他的衣袖在他耳边赞叹……陈里予有些不悦地抽回手,走出几步,绕到了身边那对情侣的另一侧,和林芜保持五步以上的距离。
幸好对方似乎也并不太在意身边的人是谁,少了一只袖子便自然而然地上前几步,加入了另一个小组兴致盎然的闲聊中——挽着某个他叫不出名字的女生的手臂,用某种近乎含情脉脉的语气认真说着“这片樱花虽然明艳动人,却并不及你美丽”……之类让人牙酸的话。
像个变态。陈里予默默评价,第一次在和他人的对比中认识到自己可能还算个正常人,有些欣慰。
不过清静之神最终也没有眷顾他太久,十几分钟后整个班级到达目的地,在樱林公园的小游乐场附近解散,三三两两地坐下来分组练习,那位吵闹的变态也回到了他们身边,坐在鸵鸟形状的木制摇椅上支着下巴取景,有一句没一句地同陈里予搭话——小组内的另一对情侣黏在一起,身边自然而然地释放出某种磁场,写明了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