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知道,朝廷中间的官员,大部分是南方的,南直隶和浙江的居多,在北方遭遇了大饥荒之后,这些南方的官员,依旧想着保护自家的利益,反对动用南方的财力来支援北方,朱由检提出来的三饷遭遇了激烈的反对,致使朝廷没有银两,无法做事情。
看来问题的确不那么简单,可不管怎么说,没有银子是不行的,经济利益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银子,就算你说破了天,也没有人听你的。
“卢大人,江宁县赋税,除开田赋,其余每一项具体是多少啊?”
“具体的数目,下官要回去查一下,大概的是能够记得的,盐课八千两,商税一千两,海关税四千两,其余诸税合计为七千两。”
大概是看见苏天成的脸色有些不对,卢天明连忙补充说明了。
“大人,江宁县情况特殊,应天府是知道的,户部也是清楚的,这些年以来,也没有催缴过赋税,大人不必要担心的。”
卢天明以为苏天成被江宁县赋税的数目吓住了,要说他的感觉,也认为这赋税是很高的,看看其他诸多的县,赋税本来就不高,还老是说收不起来。
加征辽饷之后,大明朝的赋税总额,也不过是三千万两左右,平均到一千多个县,不过是三万两左右,这样算下来,江宁县的赋税,确实算有些高的。
苏天成内心暗暗叹气,朱由检啊朱由检,你若是按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不亡国都不行啊,田赋虽然不算高,但支撑了绝大部分的财政收入,这些负担,都是在农民的头上的,而那些富可敌国的商贾,根本就没有上缴多少的税收,加之土地兼并的严重,集中到了官僚士绅手里,仗着功名,不用上缴田赋,余下的负担,自然就转嫁到了最底层的农民的头上,人家不造反都说不过去了。
再说其他的赋税,简直是笑话了,江宁县如此多的大商贾,区区一千两的商税,这和没有赋税,有什么区别。
盐课是朝廷直接控制的,贩盐利润高的惊人,和后世的房地产差不多了,赋税八千两,估计不足大盐商一天的进项。
至于说海关税,郑成功曾经依靠控制海关税,富可敌国,每年进项超过两千万两白银,江宁县才四千两。
有钱交赋税的不用交,交不起赋税的农民,承担最大的负担,这是天大的讽刺。
苏天成忽然觉得,自己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收取赋税,要想到绝佳的办法,从大地主和士绅的手里扣银子,不过分违背朝廷的规矩,不引发轰动,否则,那些朝廷里面的言官,特别是那些给事中,又要像疯狗一样咬人了。
至于说办法,说起来复杂,其实也简单,大商贾都是怕死的,自己和渠清泽联合,已经做过一次了,扳倒了雷文彤,多做几次又何妨。
苏天成暗暗下定了决心,只要自己在江宁县一日,有些规矩就要定下来,不能够收到百万两白银以上的赋税,就不要想着干这个知县了,况且,还要最大幅度的减免田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