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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可就是逆案了!要是搁在康熙爷、雍正爷、乾隆爷那会儿……呃,一样没辙,总不能出兵万里去攻打英吉利吧?不对,也不是完全没辙,如果能设计把朱济世诱入内地,就能将其捉拿归案明正典刑了,就凭他这封书信,判个斩立决都是万岁爷宽仁!

“爷,中英一战咱打得那么惨,现在皇上一定是做梦都想雪耻报仇的,您这篇雄文只要到了御前,准保会大用的。”白斯文一边偷偷打量着朱济世,一边笑吟吟的试探。

“斯文森,你真是这么想的?”朱济世放下手中的文件,皱眉看着白斯文。

白斯文心说坏了,自己的那点算盘都被看穿了,一着急,话就有点结结巴巴,“爷,小的……小的……”

“斯文森,”朱济世打断了他的话,“道光是不会报仇雪耻的,他现在只会后悔和英国开战,而我也不想被他大用,我是明的遗民,终身都不会踏上满清的土地!”

“爷,爷……”白斯文闻言就有些着急了,连忙陪着笑脸道:“您这又是何苦呢?大清入关都快200年了,这大明早就已经被天下黎民给忘得差不多了……”说着又觉得不妥,但也不敢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哄朱济世开心,只是呵呵的傻笑,将改好“错别字”的书信递了过去。

朱济世接过信,看了一眼,笑道:“斯文森,你是旗人,算是清朝的主人,眼下正逢三千年未有之变局,就不想为国家做些什么?”

“我,嗨,我能做什么啊?”白斯文嗨了一声,连连摆手,心道:“做官谁不想啊?可是朝廷的官又不是大白菜,哪儿那么容易得?自己戴罪之人一个,能免了罪过当个平头百姓就不错了。还想做官?除非拿了你这个逆明反贼去请功领赏,可您老又终身不踏清土,要白爷我如何是好?总不能在英吉利的地盘上拿你吧?可在这儿,您老是翰林是爵爷,还和大英帝国的皇夫称兄道弟,连渣甸大老爷都拿你没辙……”

“你到英伦多久了?”朱济世思索着问,“对欧洲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回爷的话,小的是随渣甸老爷来的英伦,是道光十九年离开的广东,道光二十年就到英伦了,迄今已经有三年多了。”白斯文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苦笑,“只是小的愚钝,在英伦的几年就是给渣甸老爷做仆役,不大了解外面的情况,连这个英吉利有多少人口,多少州县也不晓得,更别说西洋兵略政事了。”

朱济世点点头,历史上似乎是没有白斯文这号人物的,估计就是个在英伦混吃等死的小角色,现在可以跟随自己也是他的造化,不如提携一下,但愿将来能为国家为民族做一点事情。

“你的英语说的不错,字儿能看懂吗?”

“懂是懂一点,”白斯文如实道,“平常的口语都能说,也看得懂一些,不过太复杂的文章就不行了。”

他在广州的时候就在十三行行商开设的书院里面学过一些英文,也是凭着能说一点英文得到了广州水师旗营领催的差事,帮着上官联络走私鸦片的英商,结果林则徐林大钦差一到,往日在鸦片生意上捞了不知多少万两银子的广州八旗的将军、都统、协领、参领这些“苍蝇”都没拍,就拿几个领催当老虎给打了,而白斯文这只老虎比较狡猾,看到苗头不对,就脚底抹油溜到英伦来了。

朱济世取过几本厚厚的笔记本,交到白斯文手上,“斯文森,这是我编的英汉字典,还有一本学习英语语法的内容,你先拿去看一看,过两天恩格斯先生会给我送来一本他写的介绍西洋各国政治、军事的书,你拿着先看一遍,再过一阵子还有海明先生、琼斯先生、施密特先生的书会送过来,你都看一下。对了,下个月我要去一趟法国,会和法国外交大臣见面,可能还会见法国国王,你也跟着一块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