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没有谁放声痛哭时是为了解决问题。
他们只是想要宣泄内心的痛苦,那种无法排解、无从诉说,像是咬碎了一嘴玻璃的委屈与绝望,只有通过大哭一场才能发泄出来。
夏深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好受多了,至少不再像刚看到文件时那样想不开。
“我们去哪?”夏深兰问。
他没有特意去想和兰之间的关系,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表达——他想跟着兰走,至少暂时是这样的。
兰温柔地亲吻夏深兰的眼睛,“你想去哪?”
“哪都可以。”
只要能远离现在这一切。
“那走吧,”兰拉着夏深兰游向出口,后半句话听起来有些模糊:“麻烦快来了。”
一路走过去,海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那些去而复返的人鱼,在没来得及逃走的人类之中大开杀戒,猎物与猎人的位置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夏深兰没有那么多余的悲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必然的。
他在这里待过不短的一段时间,多多少少知道这里的人究竟干了什么——他们用人鱼的鳞片做武器,用人鱼的头发做细线,用人鱼的皮肤做软甲,用人鱼的血肉做培养基,用人鱼的脏器做移植……
他们不把人鱼当活物看,每一样东西都切割下来物尽其用,上了实验台的人鱼最后连一根骨头都不会剩下,被安装在各个地方。
兰带着夏深兰,一边穿行,一边发出某种在夏深兰听来毫无规律的呼唤,但散落在各处的人鱼很快回到了兰身边,一起离开这里。
实验室几乎已经被水完全淹住了,一群人鱼声势浩大地极速前行,如鱼得水,自由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