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骂他是个没妈的野种,他上去和别人扭打,回到家也会被打。其实最为可悲的是,是他那高大挺拔的姨父,在他含着泪控诉时,冷冷地问:“难道不是吗?”
他哑了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妄想过那个男人宽阔的肩膀能像一个父亲一样举起他。
因为他姨父举起自己的儿子,他的表哥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时,他艳羡过。
甚至嫉妒过。
后来吧,在他初三时,他表弟在一个夏天贪凉出去游泳溺死,他本来不苟言笑的姨父,彻底性情大变,变得更加冷漠暴力。
以前的竹条抽,他可以开脱,可以自己给自己找理由,是他姨父在教导他,在让他变得优秀。
可是棍棒拳头的毒打…
让闻宴现在刚到家听到他姨父和小姨说话的声音,都会不自觉地身体发抖。
那天和季长安告白喝了酒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他的甜意还没有从舌尖散去,就被站在客厅里的身影生生吓退。
他扯着他的衣领,拖进了洗手间,抄起拖把的杆子,就开始打。
“喝酒,晚归?”
“恶心东西。”
他试着求饶过,可是好像他越求饶,那个男人打得更长久。
男人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打手,他知道怎么打人,又痛,又不要命。
那天夜里,他从洗手间里,嘴里是血腥味,洗手间里又冷又有怪味,肮脏得像他自己,差不多是爬到自己的床上的。
像一条可怜狗,匍匐着,卑微着,连痛呼声都怕吵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