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浪反问:“真真假假,对你来说,重要吗?”
不过做做样子,喊两声外祖,还真当血浓于水,足够资格插手他的事了?
容毅一生征战沙场,寡言少辞,为人严肃正派,老来膝下无子,就一个在宫闱里当皇妃的女儿,和一个连陌生人都比不上的孙儿,说不心酸是假的,可他性格如此,想改也改不过来了,同理,想修复和薛浪的关系也来不及了。
朝堂上,他这种人说好听点是公私分明,残酷一点就叫六亲不认。
难怪他女儿从没抱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心态,对他这个父亲堪堪称得上尊重,这孙儿也是不曾养在他身边一日,自质子那件事过后,更是对他冷眼相待。
如今好不容易主动来找他,居然还是为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身份卑劣的影卫,想到这,他就无法控制地火大。
他扔了兵书,气急败坏地骂:“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薛浪挑挑眉:“你要是不乐意呢,我把王城还给楚王也行,您慢慢打吧。”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相信容毅不会不明白,为了他所谓的家国天下,人伦大义,他也不会真的负气不理。
最后,容毅臭着脸让他滚了,独坐帐中提笔写家书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多的那四五行,全是跟老妻抱怨孙儿如何如何“奴才”“败坏家风”之类的话,末了又觉得背后议人长短不是君子之风,用浓墨划去了那几行。
得到容毅肯定的答复,薛浪马不停蹄地追查起了身上的毒。
先前为他诊断的老大夫已闭门歇业,他硬是派王林拎小鸡一样把老人家从家里拎了过来,还有王宫里闲散得骨头松了的太医们,都关到了他的院子里。
这么大的阵仗,年迈资历深的太医料定薛浪有事相求,神气地捋着自己的胡子,打定主意绝不帮国家的敌人。
薛浪猜也猜到这中间必定有不老实的,虽然他看不见,但不妨碍他杀鸡儆猴。
他一进来,假装悠悠然扫视过一圈,实则眼前都是白茫茫,他乐了一下,嘴角一撇:“杀。”
王林偷摸四下瞟过两眼,很惊恐地发现四下就是自己,他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主子,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