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薛浪眉峰突起,打手势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山林中鸟雀喧鸣,他心中一片冰凉,波澜乍起,直到冷意和着露水从指尖颗颗滴下,他才让王林接着把话说下去。
“半月前,影卫长和娄烦国的王子开始有书信往来,信的内容我们查不到,昨日,娄烦国大肆组织军队跨过与我国定下的的边界线,未曾遭到阻拦。”
即使他说得足够委婉,但话中的意思已经无比的清晰——燕离卖国。
薛浪知道自己不该不相信枕边人,不该怀疑燕离的性格,他在努力地和心中消极阴暗的想法作斗争,只可惜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林跪着的那条腿几乎全湿了,坠得他沉甸甸的,猛然间,他听见薛浪低声吩咐:“把查到的东西全部毁了。”
他愕然抬头:“不查了吗?”事关庆国,主子他居然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他从来都知道燕离在这人心中是特别的,没想到却更加是一个特例了。
薛浪没吭声,脸色苍白,表情阴翳得吓人。
“是,属下明白了。”他打了个哆嗦。
昨夜雨打风吹,石板路潮湿滑腻,青苔遍生,丁家大门被踩得木屑乱飞,然而今早一看,它换了个新样子,好端端地还守在那里。
丁胜起来看见,却是会心一笑。
七月,荷花开得正好,落过雨的池塘边上,褐色的新泥和青草翻搅在一块儿,早晨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这儿蹲了一个年轻人,目测不过十七八岁,自言自语一大堆后,他叹了口气,准备抓一把草来手中发泄烦闷,不料身后传来人声,惊得他险些掉下池塘去。
“你在干嘛?”
等稳住自己的身体,他双手全都是泥了,还是撑在地上,扭头看向身后,那里站着一个穿着锦衣华服、与此处格格不入的如玉公子,一脸如沐春风的笑。
生长在深山里的年轻人何曾见过这样气度的人,登时呐呐不知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