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却见汪直脸上一片茫然,他左手边的百户也同样一脸茫然……两个茫然的人看着大家十分不解,又没人真敢去对汪直详细解释。
方应物抓耳挠腮,郁闷得无处发泄,这两位是不是没有认真读过书?这样都没反应么?莫非自己讽刺得太高深,他们听不懂?
这真是对牛弹琴,对牛弹琴!方应物十分泄气。
邓同知听懂了也笑不出来,只感到冷汗刷刷地流下,他刚才还以为是方应物年少没经历,说话不知轻重。现在看来,这方应物分明就是故意挑衅汪太监,蹬鼻子上脸的挑衅!
这年轻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他以为靠着王恕这巡抚就能吃得住权势滔天的汪公公么,真是轻浮而不知深浅!他自己找死不要紧,可千万别将常州府全部连累了!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不然一起完蛋!邓同知匆匆起身,对汪直道:“下官暂避更衣。”
随后他向外面走去,进过方应物席位时,好像是不胜酒力晃了一晃,便对方应物道:“我脚步发软,有劳小友扶持我下台阶。”
方应物也站起来,扶着邓同知向外走去,两人一步一步的消失在树木后的茅厕中。
“方公子!你究竟要怎样是好?”邓同知质问道。
方应物毫不在意道:“其实没什么。”
听到他仍旧没心没肺的,邓同知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威胁道:“方公子,如果你不听劝并故意惹怒汪公,那就休怪老夫为虎作伥、落井下石!”
方应物轻笑几声,提示道:“你们都被汪直的名头吓住了,难道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么?”
“什么可疑?”
方应物这时候已经对激怒假汪直的计划绝望了,那人估计也是刚开始行骗,十分心虚,所以死活不肯节外生枝,拿他方应物来发作。所以干脆直接揭穿他的真相,捞一笔功劳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想至此处,他便详细地解释道:“我朝太监出宫到地方,大概只有四种情况,一是奉命营造采办,二是当各省镇守中官,三是奉命监军,四是充当某些特定事务使节。
这位汪太监这次南下巡视,是哪一种?看其作为更像是巡抚或者巡按御史,哪有用太监作文官之事的,不知可曾有诏书提前知会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