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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临门,彭指挥使决定大大的庆祝一下,不如此不足以宣泄,便定于九月二十八日在卫学选址处办一场开工典礼。

老爷动动嘴,小人跑断腿,登时彭家仆役四出奔忙,榆林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除去杨巡抚和张太监这种高不可攀的,全都接到了彭指挥的邀请。

却说转眼间到了九月二十八日,只见得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委实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彭指挥使作为主人,他带着两个儿子早早就来到榆林城东北角选址处,等候嘉宾光临。

可是很奇怪,从旭日东升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彭指挥使所邀请的二三十名嘉宾只来了一小半,在场的大部分人还都是榆林卫卫所武官。

彭指挥非常不明白,他作为榆林卫指挥使,在榆林城自认也是很有面子的大人物了,所邀请的嘉宾怎么会大半都没到?就是到场的人里,也很有几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好像完全心不在焉。

他走到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嘉宾身边,问道:“尔等议论何事?”

那几人对视一眼,其中有个彭大人娘家亲戚,仗着这层关系大胆道:“我们议论方应物创办社学的事情,听说也是今日招收社学生。”

彭大人哂笑道:“这有什么可议论的?”不过他觉察到了什么,疑惑地问道:“莫非今日不到的人,都去了社学那里?”

“应该是如此。”

彭指挥怒道:“彼辈不到儒学这里,却去社学那里,这是何道理?莫非官学还不如山野村夫的私塾么!”

又是那亲戚诧异道:“彭老爷你不知道?昨日巡抚都察院那里有消息传了出来。”

确实没人在彭指挥面前说到过什么,彭指挥使的脾气不太好,下属们有坏消息也不敢轻易触他的霉头。

彭指挥不由得问道:“这两日本官事务繁忙,有什么消息?”

有人便告知道:“方应物向抚台提议,为国选拔人才要非考莫入。所以抚台大人决定,打算在明年仿照腹里省份,直接举行院试,院试中被录取的,才可取得秀才生员资格,进入榆林卫学读书。”

“什么?”彭指挥吃了一惊,隐隐约约产生不好的预感。

果然又听到自家亲戚说:“而方应物被抚台委任为署理提调官,负责院试一应考务筹备!还有传言,道是让方应物负责阅卷,不过这条很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