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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成贤略一思索,毫不犹豫地说:“若你需要为兄如此做,那没有二话可说!”

这年代的士人阶层还有士气,对权贵的畏惧感没后世那么夸张。而且得罪一个当朝大人物也不像后世那么恐怖,大不了躲回老家去,那一般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除非这大人物的实力强大到可以打破地方宗族士绅势力的藩篱,但在现实里皇帝都未必做得到,天子圣旨不出县城,更别说一个不算强势的次辅。

“项兄高义!小弟我记下了!”方应物连忙送上高帽一顶。

项成贤挠了挠头,“还有个问题,听说民告官先有罪,我去告曹大人,别先挨一百杀威棍罢,那皮肉之苦可不好受。”

方应物长叹一声,“项兄!你忘了你是举人身份,到京师为了赶考吗?”

“哦哦,一时间确实没想到。”项成贤恍然大悟,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举人功名,便不再纠结了,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那就没问题了!京师大大小小衙门无数,你说我该去哪个衙门告状?都察院、刑部还是顺天府?你任意选一个好了!”

方应物目光殷切地说:“项兄啊,你我一路从淳安县到省城,又从省城到京城,眼界渐渐开阔,做事也应该大气一些!想得再大气一些!”

“去六部三法司顺天府告状,还能怎么大气?”

方应物嘿嘿笑道:“前些日子,随着父亲出门时路过长安右门,那里安置着登闻鼓,项兄你看……”

敲登闻鼓,就是俗称的告御状了,把项成贤吓了一跳,“你让我去敲登闻鼓告御状?不至于罢?有重大冤屈和大案才可去敲登闻鼓,我这事只是小事,去敲登闻鼓太过了。”

方应物郑重其事地说:“你搞错了,你并不是因为自己被捉拿受委屈而去告御状。而是因为你不忿我方家被人抹黑,但我父子节操满满为了大局忍气吞声,你出于乡友之义实在看不眼而去告状,目的就是以当事人身份,将真相大白。”

项成贤虽然糊涂,但人不笨,当即醒悟到了什么,收起了散漫的笑脸,点头道:“我懂了!”随后他又想起什么,问道:“杜三娘子那边你可有所安排?如果事情大发了,她就成了人证,不怕被人灭口么?”

“不会的,那些人不会做出这些蠢事。”方应物很有把握地说。

大明朝进入稳定期后,庙堂承平日久言官泛滥,舆论监督近乎苛刻,没有风吹还有草动,何况灭口这种大动静。

假如杜三娘子出了事故,那不用想,全天下人都会认为是刘次辅做的,舆论风潮会不讲任何证据的把刘次辅直接当成真凶对待。